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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情(出书版)(4)

「真是个美人不是吗?」

「少爷!」霍克皱眉,他对主子的忠心度百分之百,但并不代表就完全认同主子的行为,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风流放荡了点。

「紧张什么?我很清楚他是男的。」啧!才认识不过近两个星期就懂得替人穷操心。

「因为我知道您明白他是男的,才没劝他快点离开这里。」霍克面无表情地回话。

「呵呵!我就这么不受人信任?」

「您说呢?」依然没有表情,连声音都是十足十的平淡无起伏。

「拜托!你要讽刺人的时候也换个声音表情,那张脸都可以贴着管家的标签拍卖了。」虽然说他看过不少管家,不过像他家这一个的还真是绝无仅有,真搞不懂霍克的父亲怎么会生出这种孩子。

像是明白他的想法一样,霍克终于稍微拉高右眉。「多谢爵爷的称赞,下次麻烦请在我父亲面前再说一遍。」

忍住揉额际的冲动,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我都忘了你父亲也是个绝无仅有的管家。」遗传果然是遗传。

大英博物馆与图书馆位于大罗素街上,拥有六百五十万件的收藏品,开放时间为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假日改为两点半到六点。

四人到达博物馆的时间已经接近四点钟,观光客已经逐渐离去,留下的人潮顿时减少不少。

修跟艾琳两个孩子十分兴奋,脸蛋上控制不了笑容满面,这可以说是第一次,他们能这么轻松地跟父亲一起出来游玩。

「这些是中国人以前穿的衣服吗?」艾琳几乎是贴在玻璃墙上细视那些图案精美的刺绣衣裳。

「你现在看的这一件是明朝皇后所穿的彩绣对襟宽袖短夹衣,于北京明定陵出土,距今大约六百年左右的时间。」蔺凌马上在一旁解释。「旁边的是同一个朝代的官服,有没有发现衣服上所绣的动物都不一样?」

「有,为什么不一样?」艾琳马上跟着问。

「一定是跟阶级有关!」对世事认识比较深的修马上回话。

赞许地点点头。「没错,在大约一三九一年的时候,官员常服用补子绣花纹来区分身分等级,文官为禽,武官为兽,举例来说:文官一品为仙鹤、二品为锦鸡、三品为孔雀、四品为云雁、五品为白鹇、六品为鹭鸶、七品为鸂鶒、八品为黄鹂、九品为鹌鹑。」

「那武官呢?」一个声音询问,却非华特家的任何一人,而是一旁参观的人潮被蔺凌柔和的嗓音及样貌所吸引,听得出神了忍不住出口询问。

蔺凌微微一愣,正犹疑于该不该跟不相关的人继续解说时,一旁的亚烈已经先出声解围。「我想这些问题你可以去问负责展览的人员,我们想继续参观下去可以吗?」

出声的人也晓得自己的确有点冒失,人家也是来参观的,怎么好打扰别人的行程,于是点点头说了声抱歉后离开,离开前忍不住再看站在一边的蔺凌一眼。如果解说员都是这么美丽博学又温柔,想必博物馆必然会被人潮给挤满。

「以前当过解说员?」亚烈调侃。

蔺凌马上摇摇头。「我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看,没想到会……真对不起。」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知道的东西真不少。」他看的东西也多,但要像他这样每看到一件东西就有办法认出出处及道出相关资料还真的是没办法。

「那是刚刚好碰到我会的而已。」

「华人的谦虚,嗯?」偏头扬眉唇角轻勾。

没想到一个身高超过六尺的男人也可以让人觉得可爱,尤其是这一份可爱还是在看起来一向冷酷的亚烈身上,蔺凌不由地噗哧笑出声音来。

有张过分漂亮脸蛋的人笑起来格外惊人,尤其是脸颊旁边的酒窝,几乎要将看着的人的神智给吸了进去。

心思最为纯然的艾琳早已经不自觉地踮起脚尖摸摸那一张笑得如花灿烂的脸蛋是不是真的,有一瞬间她以为梦中精灵偷偷跑出她的脑袋。

拉回艾琳「吃豆腐」的小手,开始奇怪自己的自制力好像变强了不少,刚刚他还以为伸出去摸那张脸蛋的手会是自己的。「你应该多笑的,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

两个星期来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尽管不多,但他就是清楚他不常笑,深蓝如海的眼瞳与大海同性质的幽深染愁,就算是浅浅的微笑,也像是能听见无形的叹息。

为他的话而惊动,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收回,这话爸爸也常常对他说,问题是他总是无法常常将笑容挂在脸上,不论何时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就算是不经意的一瞥,同样的是漠然的愁绪。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快乐的人。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悄悄地将这样的一张脸挂上面庞,到后来已经成为习惯,似乎再也摘不下来。

「怎么了?」轻易感觉到他神态上的变化,突然间发现自己想关心这一个纤弱的男子。

「爸爸以前也常常这么对我说,希望我常常笑。」

「那是因为他非常关心你,自然会希望你过得快乐。」

怔然,仰头想看清他的双眼,银灰色的眸子有着难得的温暖。

真奇妙,冰冷的颜色为什么会有温暖的感觉?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也关心他吗?

最后一个问句,他不敢问出口,默默微笑,决定将这样一份温暖的想法保存在心里头,这一次再也不问了。

不问,他可以偷偷保有一个小小的幻想,问了,连希望都会破灭殆尽。

「谢谢你。」

「谢我什么?」瞧见他垂落的淡金色发丝,伸手替他拂开,却没想到指尖那轻柔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当年与他同床共枕的东方女子,也有同样一头柔细冰冷的秀发,可摸着此时的淡金,才发现同样的触感,如今竟令他难以割舍,几乎想将一丝丝纤细缠绕指间,永远也不放开。

他的动作带起蔺凌脸颊上的红晕,鼻间所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气味,好闻得令他想深深吸进肺腑之中。

男人的味道有很多都是带着浓厚的汗臭味,严重的时候难闻得有种即将窒息的错觉,但是还有一种男人,身上不但没有汗臭味、古龙水味,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从肌肤最深处散发出来,恍若吸进上佳的烟草,沿着血脉从毛细孔渗出,也像是躺卧干草堆,渗进了草原的每一个分子。

亚烈?华特就是属￿后者的男人,没有汗臭味,没有香水味,只有一股说不出的好闻味道,让人想要依偎。

「你跟我父亲一样,都是很温柔的人。」

亚烈轻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认识他的人都晓得他的冷酷,就连与情人缠绵时的温柔都可以感觉到虚假的冷酷男人,现在居然有人说他温柔?

「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再一次说,牵起两个孩子的手继续在展览室中一一解说。

亚烈停在原地看着,看他牵起儿子的手时,儿子的脸上没有半分不悦,或许是因为遗传到他的高大,才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接近六尺高,最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孩子看,牵手的动作对他来说太孩子气,就连刚去世不久的妻子想要牵他的手都会被拒绝,没想到蔺凌却牵得如此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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