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与瓜(15)
纪化几乎教会了瓜子所有的SM游戏,有些太残忍了瓜子玩不来,纪化就教他玩最色的几种。什麽皮鞭、滴蜡之类的还不够看,还有贞操带、浣肠什麽的一样也没少,渐渐地瓜子也越来越上瘾,彷佛被他同化了似的,对他的身体更加肆无忌惮地需索。
放射科的同仁都发现纪化最近的心情特别好,当然人人额手称庆。「主治交了女朋友」、「纪医师快娶老婆了」之类的传闻更是不迳而走。还有人鸡婆地拿了喜饼目录说要给他参考,被纪化冷著脸轰了回去。
Seven注意到纪化的穿著变正经了,也不再去俱乐部的样子,而且三天两头往公园街的违章建筑区跑,忍不住拉住他问:
「怎麽,找到中意的主人了?」
纪化就笑了对他抛了个魅眼:「不,是捡到一只有趣的流浪狗。」
纪化也有提过,要瓜子乾脆搬到他家里,这样见面方便,他房子也大,还可以辟一间房间专门玩SM游戏。何况他最近发现瓜子挺贤慧的,大概是长期被他的男女朋友们奴役,所以从洗衣到煮饭,什麽绝活他都会做,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替他打理家务。
但瓜子却意外地婉拒了他,还不好意思似地低下头:
「不……不用了。我还是住现在这里习惯。」
虽然不知道瓜子拒绝的原因,这样也好,纪化想。他觉得自己差不多也该觉得腻了,随时都有可能抛下这男人一走了之,如果把他养进家里,要赶走说不定还有许多麻烦。
就在这样的来往中,炎夏的脚步也跟著悄悄接近。
医院做了例行的夏季消毒工程,除了急诊室以外闭院一天。纪化閒来无事,当然就晃去瓜子在货柜屋的家,因为最近放射科事情多,他也很久没来探望瓜子了。
奇怪的是瓜子也从来不主动打手机给他,但又不像对他失去兴趣的样子,就像等待临幸的宫女那样,每次纪化一来,他就欣喜若狂地招呼。但很久不来,他也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连抱怨几句都没有。
纪化才才走到门口,就发现那里好像在进行什麽工程,有几个工人在外头敲敲打打。走上去就看到瓜子站在一旁,一脸满意地监工著。
他很快就发现了纪化,惊喜地叫出声:「啊,小花!你来啦!」
纪化探头探恼了一会儿,瓜子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啊……这个,我请一些一起做临时工的朋友,帮我用一些工地的剩材,加上工头提供的水管水龙头什麽的,想说要在这里接一间小浴室,虽然是只能淋浴的那种简陋浴室,不过以後就不用到楼下提水来清了……这、这附近很多人这麽做。」
瓜子抓了抓头:「我想说……这样以後……我们做什麽,你也比较方便清洗,因为你好像很爱乾净的样子。喔……不是说要你常常来啦!你工作忙不来也无所谓,只是来的时候会比较方便,就、就算有下一任也……」
「下一任……?」纪化皱起眉头,瓜子忙紧张地改口,
「喔,不,没什麽,我随口乱说。」
纪化凝视著男人的侧影,怎麽看都不会变帅的寒酸五官,配上总是衰衰的表情,纪化相信自己就算花上八辈子,都不可能迷上这种男人。
但听他的说法,倒像是心里早就有数似的,知道纪化只是跟他玩玩而已。虽然纪化也确实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态,甚至连玩玩都不如,只是像小孩子背著妈妈,在後街养了一窝流浪猫,每天拿牛奶喂养,没事跑去逗弄个两下那种心情。
但这样笃定会被他抛弃,纪化竟觉得不爽起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
也有他去瓜子家,却遇到他不在家的时候。这时候纪化就会乖乖坐下来等,顺便到处翻这男人的隐私,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有一次他等到午夜,那男人才摇摇晃晃地回来。看到他坐在房间中央,像是勉力从酒醉中清醒似地,朝纪化眨了眨眼:
「啊……小花?你来啦?你等很久了吗……?」声音却有点落寞。以往见到纪化来,瓜子都是高兴到马上扑上来的。
纪化凑上前去吻他,碰触他的脸颊,瓜子却把头别开了。
「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我……明天还有早班,可以明天再来找我吗?」
更神奇的是瓜子还拒绝了他。纪化大感惊讶,但既然要扮演奴隶小花,他也只有听话。在门口擦肩而过时,还听见他呓语似地呢喃:
「公爵大人……」
炎夏的某一日,纪化接到来自小弟的电话,内容是希望他协助一些关於展览的事。纪化当然曲尽兄长之道,著实慰问了一番,又温和地问他的近况,小弟的声音却显得有点无精打采,纪化也猜到多半是恋爱相关的问题。
「……小弟,四哥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考虑了良久的问题,却在意想不到的时机脱口而出。
「嗯?什麽问题?」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康云的人。」他问。
「康云?康云……?啊,四哥是说瓜?」纪宜显然愣了一下:
「……四哥认识他?」
「喔,不,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辗转知道的,并没有见过他本人。」纪化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太热切:
「他……是个什麽样的人?」
「他啊?他和我是大学同学啊,一起念戏剧的,我们当过两年室友,到现在还有在联络,算是好朋友吧!」纪宜无所谓地说著:
「什麽样的人嘛……没什麽骨气、也没什麽毅力,做事情总是随随便便、要不就中途放弃,对自己也没什麽信心,过一天算一天的男人。不过有的时候意外地讲义气,也很替朋友著想,有点罗唆就是了。」纪宜忽然笑了起来,
「他好像经常被交往的对象抛弃,因为人太好了。他很容易相信别人,也放任自己被人骗,以前常被交往的对象打,要不就被骗光积蓄,他也傻傻的毫不在意,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天生的M,还是个善良的M,我真担心他迟早会被什麽人逼上绝路。」
纪化沉默良久,许多思绪在脑中流转,半晌忽然问,
「你……知道那个男人,生日是什麽时候吗?」
「谁?瓜?不知道。」纪宜乾脆地说。
「……那你现在交往对象的生日呢?」
「小鱼吗?三月二十六日,晚上十一点半出生。」纪宜即答。
纪化道谢後就挂断了电话。只觉得有什麽从血液末端,像藤蔓一样,张牙舞爪地爬进了每根血管,最後窜入了心脏,最後牢牢地抓住他不放。
七月的某一天,纪化走进瓜子的货柜屋,忽然对他说:
「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
瓜子不解地望著他,纪化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放软了声音:「来吧,康云,让小花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瓜子只好一头雾水地跟著他走,他先开车载著瓜子,把他载到家族惯用的那间西服店,命令他替瓜子找一套最适合的高级休閒服,自己也换上全白的夏装,然後又把瓜子带上车,一路开到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