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是一个能做好自己工作的人。”第一次见面,他从眼睛可以看出她正直不偏的个性。
水钥的话同时让吕念涵及冷啸天两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的容貌,时常使人忘记他拥有二九年的成熟及过人的智慧。
“至于住的地方……”
“梅轩。”冷啸天终于开了口,那是他心里早安排发了的地方,一个最适合水钥的幽静地方。
啸龙堡他是大,开口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不会有人反对。
“就梅轩。”吕念涵转头吩咐丫发整理好梅轩,不让眼中因冷啸天的安排所产生的情绪泄漏一丝一毫。
啸龙堡尽管盛名远播,不过却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除了堡主的好朋友外,根本不会要人来作客,换言之,这啸龙堡的乐师是件很合的工作。
这一路上,因为水钥的关系多耽搁了很多天,因此一回来,所有人马上投入自己的工作之中,没人有时间理会他这闲人。
本来以为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应该是很轻松自在,可是在闲了两天之后才发觉,自己是一个忍受不了寂寞的人。过去他一直是个被呵护着长大的人,不管何时何地,就连动手术的时候也会有二哥在他身边;现在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他熟悉的环境,没有他的家人,这才懂得空虚。
在梅轩的院落里已经弹了两个时辰的古琴,铮铮的琴声听起来很优美,不过还不够好。这琴声和自己以前弹的有差,琴音不够柔软。
又拨了两下。
水钥在琴弦上伸展双手。
不一亲,他的手和以前不一样,这不是一双弹琴的手。
他真的是吗?可铜镜里的那张脸是确是一样的没错啊!
心慌意乱地奏了一首乱曲,再接一首敦煌,蓦然,十指紧紧扣住琴弦,瞬间停止所有琴音。
为什么他会想起啸天的身影,而且来得如此突然?轻易将原本就凌乱不堪的心湖更是打成一片泥泞。
自己这几天一直都在想他,最常想的是那一双眼睛及令人安心的怀抱。
这样的情绪以往从来不曾有过,他想念他身上特有的淡淡草原香,记得他怀里的温暖,忘不了两人在一起时他为他整理一头长发的情景。
不曾留过长发的他,对那一头过腰的青丝时感烦恼,都是啸天为他梳理挽成髻,那么大而有力的一双手,出人意料的灵巧温柔。
这几天没了那一双大手,坐在镜前,他也不过是草草梳理,散在身后的青丝如何也无法挽成一个髻。若不是这个时代留短发是一件很怪异的事,真想动手一把剪了它。
下意识地又开始拨弄琴弦,看着微风吹过树梢落下一片片微黄的枯叶。
“小钥啊!你干嘛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骆小笑坐他面前已经有一段长的时间,跟他打了招呼,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却像是完全没有看见他一样。他只发拍拍他的双颊,把人唤回神。
“小笑,你来了。”
水钥终于注意到离自己不到五步远的人。
“我来了?我早来了。看看你,不但全身上上下没一处整齐,连弹出来的琴音像是快睡着了一样。”
“是吗?”水钥被他说得脸颊微红。
他不是个懒惰的人,一向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被人这样拐弯抹角说自己邋遢还是第一次。
“当然是,你刚才在弹什么?”
“温庭筠的‘南歌子。’”因为不长,所以很好反覆弹颂。同一个调子,心中反覆的却是这一首。
“温庭筠是谁?没听过。”
“是唐朝的诗人,也是词人。”
“内容讲什么?”
“内容?”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炉熏。
“水钥,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全红了?”
“没……没的事……我……”水钥朝一脸好奇紧张的骆小笑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天啊……”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慌意乱。
为思君……
梅轩离冷啸天住的置真楼其实只隔了一座竹林,但是不问也很少走动的水锖,当然不晓得他所弹奏的每一首曲子,皆一音不漏地传至冷啸天耳中。
冷啸天能文以武却少通音律,因此只觉他所奏的每一首曲子很多都是他不曾听过的,更别谈知晓其中的意义。
但,这样就够了。清脆优美的琴音,陪伴他处理堡内大小事务,连带着连奏琴的人儿,也是脑海徘徊不去。总是带着一抹温和浅笑的水钥,一定到是感到寂寞吧,否则琴音听来怎如此空寂,像是风哭泣时的声音。
这几瞧见念涵不时忙于探查,怎样也要将水钥的身分给探个仔细。虽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啸龙堡好,他却不感到一丝感动,他私希望水钥就是水钥,而不是什么穆怜云。
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总是一古脑儿认乌自己想要一个弟弟,而水钥正好是最好的不二人选。不但年纪像,那天真温和的模样也像。
“啸天?”第三在的无事,终于让水钥穿过一大片的竹林,瞧见正伫立在书前出神的冷啸天。多日来缠绕心中的人影,意料外地出现在自己眼,使他整涨脸染上两抹红晕,想起了昨日弹奏的南歌子。
这么过,啸天不会将他心里的秘密全给听进去了吧?
想到这里,水钥脸红更红了。
一旁正惊艳于那抹红晕所带来的美丽的冷啸天,在看见红潮更盛之后,几乎以为那张脸蛋就要开始冒烟,连忙举步走到他身前。
什么时候都可以,就别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他的心跳已经快到了无法负荷。
于是当冷啸天更踏进一步时,水钥跟着往后退一步。
冷啸天为他的动作皱起两道剑眉,不信地再往前跳步,果不其然,身前瘦小的人儿又往后退了一步。
才不过三天的时间,他的身分就从舒服靠枕变成洪水猛兽了吗?这个想法使他不悦!踏步向前,长手往那熟悉的纤腰一揽。
水钥人本来就比冷啸天小了不只一倍,双腿哪有他长,退了数步,仍逃不过被揽在身上的命运。闻到这思念多时的气息,心跳快得令他难以忍受,整个人无力地倒在那宽阔厚实的胸膛,手紧紧扯着衣襟,努力想平息那份难受。
“怎么了,不认识我吗?”人厌恶两人拉长距离的感觉。
胸前的小脑袋猛烈摇头。
“那为什么看到你就跟看到鬼一样?”
小脑袋依然摇着,不过幅度变小,人也有逐渐往下滑的趋势。
冷啸天的眉毛皱得更紧。“水钥?”
他那低沉的嗓子仿佛变成一道足以令人家窒息的咒语,这次他不但心跳加快,连呼吸都停止了。
突然增加的重量,使冷啸天由揽变抱,不敢相信这个小家伙居然直接昏倒在他怀中。
“该死!”冷啸天横抱起过分轻盈的身体直接步入内室,温柔地将他放平在他的大床上,立刻转身倒了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