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地,佣兵团里也就差他们三个没到,裘风确认他们到齐之后,没打算询问他们究竟跑到哪里去,回头马上就吩咐众人出发。
这时间,大部分的镇民都还没起床,因此马车行进的速度还算不慢,不时可以感觉到车轮底下的震荡,朔华干脆取出柔软的棉被铺在下头垫着,比较舒服。
昨天晚上这么一趟,最累的人就是他了,本来应该是冷暮,可那棵可恶的树给他突然来这么一下,让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去造该死的冰壁,害他刚刚差点由冷暮扛回来。
「太好了!一人一颗!」树海开心地把玩手中三颗矿精,果然如他所愿地在最后关头又挖出一颗来,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个矿坑里的矿精,可能在今天就被他们给挖光。
反正那些非能力者也不会晓得这东西的用处,只会拿来镶在王冠上招摇,还不如让他们好好的利用一下。
朔华跟冷暮接过矿精,拇指大小的矿精和酒泉石一样呈现紫红色,但是却是深得近黑的紫红,只能透过微微的光线,射在手上仿佛真正的血色一般。
「想什么?」转头看向冷暮,刚刚他就发现他的沉默……虽然他本来就很沉默。
「怎么把分析过的东西重新融合。」
「听起来不错,真像我刚刚做的工作,能吗?」朔华马上就知道冷暮想法的由来。
「目前,没办法。」
「为什么?」
「我的能力目前是破坏、分解,必须要有一个起始,一个能让我可以聚集的能力。」冷暮心想,也许必须藉由杀害某些钥石拥有者,来达成这个可能。
「聚集?像我吗?树海也算是吧!」
「你是在提议我可以杀了你们?」冷暮的双眼眯了起来,看向朔华额上和树海脱掉鞋子的脚底。
三个人里,若说杀人的技巧的话,确实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仿佛没看到树海倏然睁大的双眼,朔华笑了一下。
「啊!这的确是一个方法。」
「你有病啊!干嘛跟他说这个?你以为他是那种『因为是同伴就不杀』的人吗?」
树海低吼出声,迅速地将自己移动到马车另一头,会选择这两人当伙伴不是没有原因,早在之前,他便已从群树间,将两人的个性查得一清二楚,其中和朔华成为同伴是他的计画之一,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找上冷暮,因此他也就不得已和这个似乎没什么道德感的人一起。
虽然树海必须承认冷暮的能力很强,而且能有效的保护同伴,不过树海早怀疑,有可能在被冷暮保护之前,就先被他给杀了。
「你会吗?」没想到有了树海的警告,朔华还是一脸蛮不在乎的表情。
冷暮看了他一眼,再看向瞪着他瞧的树海……
「你不会,你够聪明……他,我考虑。」
「噗!哈哈!真是好回答……哈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很笨吗?不对,这不是我要说的!我要说的是……你难道不知道同伴必须互相信任吗?怎么可以打同伴钥石的主意!」
「同伴必须互相信任?」冷暮看了他一眼。
「需要我翻译他的意思吗?」朔华懒懒地睁开双眼,一副乐意效劳的模样。
「我又不是笨蛋,不用你翻译!」树海觉得差点自焚起来,「但是……不是我不想信任你好不好,你自己说,你难道真的不可能干我刚刚说的那些事?」
冷暮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已经眯起双眼打算休息一下,昨天累的人可不止朔华一个。
朔华笑了一下:「需要我帮他说吗?」
「不用,你又不是他,算了,是我理亏。」他不是那种不知检讨的人,这次的确是他自己的问题。
「你是故意的吧!」瞪了朔华一眼,觉得刚刚的话题根本就是他一人故意兴起。
朔华淡淡一笑。
「要怎么想随你……不过,你不觉得既然可以脱离过去那种无聊的生活,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自在一点?你离开森林,不是为了让自己陷入整天提防背后的生活吧!不累吗?」
他以前看到的,尽是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对那样的日子,一点也不向往。
树海苦笑,想了想,干脆放弃思考,光凭脑袋的话,说什么他都赢不了眼前这两个人,他的特长不在这里。
况且就像朔华所说的,在不懂得谎言的树与树人之间生活习惯了,要过这种充满猜忌的人类生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都是你们这些人类害的。」树海很无辜的嘟哝,「要不是这五百多年来看太多你们人类的习惯,怎么会沾上这种恶习?」
而且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因为人类的天性里似乎就有着背叛的存在,树海会去怀疑吗?
「这倒是实话。」朔华说道。
「你不反驳?」树海很讶异,那可以算是一句贬低人类的话。
「没什么好反驳的,那是事实,你在人类的环境里生活这么多年,就应该懂得,人类的辉煌来自于心,人类的落败也来自于心。」
因此,即使人类做出许多丑恶的事物,却同样有令人无法忘怀的感动在其中。
生为人类,他并不自卑,只要活得不违背良心,他甚至可以骄傲。
「你是一个好孩子。」树海叹息。
这句话却换来朔华的白眼……
「麻烦请你变成原形之后,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被一个小鬼说「你是一个好孩子。」
有谁会感动啊!
「你不介意我撑坏这一辆马车的话,我就不介意用原形把刚刚那一句话重复一次。」
「说实在的,我一点也不介意你撑坏马车,基本上,会找你算帐的人是扎克。」
而朔华呢,顶多换一辆搭就是。
树海哼了一声,正想反驳,马车突然来个紧急煞车,里头的三人除了冷暮依然安稳地坐在原地之外,另外两人一个摔个倒头栽,另外一个直接抓着棉被卷成春卷。
被卷在春卷的那个在心里叹息,到底是佣兵团真的不好做?还是是他比较倒楣,所以老是遇到突发状况?
现在又怎么了?
现在又是怎么了?外头的裘风也很想问这一句话,他带领佣兵团这么多年的时间,像这样麻烦不断还真是少见,之前是青色盗贼,现在是镇上警备队。
这下可好,官兵强盗他全遇上了。
「请问各位有什么事吗?」
警备队员并不是什么特别有能力的高手,也不算什么官,再加上这里的警备队员态度向来不是很好,因此裘风咬着烟杆,依然坐在马上,也没打算表现出很尊敬的样子。
要不是他们算是官方势力的话,他早一脚把这些挡路的人给踹出去,每次收些入镇的费用就已经够讨人厌了,现在还想干嘛?什么时候增加了出城的费用吗?
几个警备队员互看了一下,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他们之所以拦住他们,纯粹是因为队长的吩咐,偏偏队长也没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急忙忙跑去矿坑了,现在叫他们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