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百卿没有再说话，皎月已经升到了正上空，越来越多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半间屋子。

山百卿翻了个身，将自己面向墙壁，背对着小白。脑海中又闪烁着几件细碎的事情，然后不知不觉也被瞌睡虫给感染了，陷入无尽的梦中。

神女归来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断尾之痛

夜晚总是很快便能被阳光取代，朝霞染红了半边天，荒罗岛屿外包围了一道淡红色的光圈。九凤用翅膀轻轻触碰着燿光的脸，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

“天亮了。”燿光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阳光穿过窗户上的薄纸洒在排列整齐的花草上。

九凤点了点头，说：“该起床了，别忘了今天你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山百卿一起完成。”

燿光知道，九凤所说之事便是带着山百卿一起前往白月河，夜河妖还在那边等着她。一想到夜河妖，燿光便赶紧从床上下来，洗漱好后穿上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她刚准备完毕，便听见山百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燿光，你起床了吗？”山百卿本想唤她神女，却想起来她昨天叮嘱过自己，要直接叫她的名字，便在呼唤的前一刻改了口。

燿光回应道：“起来了，我现在就出去。”

山百卿已经准备好了早膳，等待燿光一同前往膳堂用餐。燿光回头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东西落下，确认没有之后，方才打开了门，九凤快速跟了上去。

“早啊。”燿光抬起头对山百卿笑了一下。

山百卿从面具下露着的双眼也透着暖暖笑意，“早，昨晚睡得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睡得很香，床铺暖暖的，周围也很安静，一点噪音也没有，我从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燿光实话实说。

“那便好，昨晚我还担心你会睡得不习惯呢。”山百卿走在前面，带着燿光来到了膳堂。

燿光看见桌上的菜品，不由惊叹了一句，“哇，这些都是你做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啊。”

“荒罗岛屿只有我一个人，所有事情只能靠自己，这些都不算什么的。”山百卿帮燿光拉开了椅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下。

燿光轻声说了句“谢谢”，随即拿起筷子夹了块糕点，小口咬了上去，只觉口中溢满了梅花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这个梅花糕，简直是糕点中的极品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燿光忍不住又吃了两块，这才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她的模样甚是可爱，在山百卿的眼中，一点神女的架子也没有，有的只是少女的纯真。

山百卿为她倒了一杯花茶，将茶杯推到她的面前，说：“这是用十二种奇花混合晾干后浸泡所得的茶，这些花品只生长在荒罗岛屿，所浸泡的茶味道十分醇美，有养颜美肤之功效，很适合姑娘家饮用，你可以尝尝，若是喜欢喝，临走前别忘了带上几罐回去。”

“一杯花茶而已，真的这么神奇？”燿光半信半疑。

山百卿笑道：“今天喝了，明天便能瞧出功效来，我们拭目以待。”

他语气肯定，几乎是信誓旦旦的跟燿光解释。山百卿的面上虽然罩着面具，可是整个下巴却还是露在外面的，光是这下巴的皮肤，便已是光洁如玉，泛着淡淡白光，许是平日里不间断的喝着这种花茶，才会有这般细腻的肌肤。

燿光不用等到明天，只要看见他露在面具外的皮肤便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花茶的功效了。燿光举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果然入口香甜，口感比一般的茶要滑腻许多。

“果然是好茶，那我就不跟你多客气啦，回去的时候，送我几罐吧。”燿光耸了耸肩膀，“希望喝完这几罐，能够青春永驻。”

“你喜欢就好，以后想喝的话可以随时来我荒罗岛屿，保证管够。”山百卿边说边笑。

早膳过后，山百卿简单带了点东西，便跟在燿光的身后离开了院子。

小白慢悠悠的跟在山百卿的身后，他们到了旷野后，小白将身体匍匐而下，对山百卿说：“上来吧，路途遥远，靠步行的话太不切实际了。”

九凤也压低了身体让燿光爬上了它的背，见她坐稳后，刷的一下张开了翅膀，红色的火焰飞扑出去，散发着滚烫的烟雾。

小白也不甘示弱，张开了洁白色的羽翼，将四只蹄子用力一瞪，便跟在九凤身后窜上了天空。荒罗岛屿的轮廓在山百卿的视线中渐行渐远，一直小到再也看不见。

眨眼便又是一个昼夜，直到次日清晨，他们才顺利到达白月河。而身处河底的夜河妖似乎感应到了燿光的巫之气，快速将自己的身体浮上了水面。柔和的阳光将水面照得波光粼粼，夜河妖眯起双眼，果然看见高空中有两个黑点离白月河越来越近。

夜河妖伸出手遮挡住了阳光，逐渐看清楚了空中的两个人，山百卿的轮廓随着距离的接近越发的清晰，夜河妖的心脏砰砰直跳，她知道，只要那个人来了，自己恢复原状的机会便大大增加了。

燿光低下头，看见了漂浮在水面上的夜河妖了，连忙侧过头对山百卿说：“她知道我回来了，应该也已经看见你了。”

山百卿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水面中央的夜河妖了，她面容娇艳，被柔光衬托的更加柔美，如同芙蓉出水般温和艳丽，“她便是夜河妖了。”

山百卿早已经算出白月河里的夜河妖，却没有算出她拥有如此绝色的容颜，忽然觉得人们口中传颂的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罢了。

燿光高喊了一句：“夜河妖，救你的人来了。”

夜河妖难得露出笑容，平日里即便是笑着，也并非出自真心，可如今她看着山百卿的双眼，却真正的带着久违的笑容。

“你们终于回来了。”夜河妖缓缓开口，声音悦耳，如同在山谷中来回萦绕着的歌谣。

小白将四只蹄子缩起来，身体离水面只有几寸距离，它纯白色的翅膀缓慢的上下扇动，将身体慢慢靠近夜河妖。

山百卿看着夜河妖的眼睛，说：“你好，我是山百卿。”

“不用自我介绍，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算出天命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救我的人。”夜河妖看着山百卿的双眸十分的灼热，恨不得他立刻就能将她的双腿变回来。

山百卿听见她的声音后，便也不再客套，又说了一句，“你就是夜河妖了，燿光跟我说的那个人。”

夜河妖应道：“是我，是我让燿光去荒罗岛屿找你的，你知道的，自打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便一刻也不能离开白月河，我已经泡在河里千年了，在这里住的太久太久，久到已经忘记陆地的样子。”

夜河妖一边说，一边左右挥动着她的尾巴，语气和表情无一不透露着深深的无奈之情。

山百卿扫视了一眼她的尾巴，又看了看夜河妖的眼睛，沉思了许久，最后才开口说道：“其实，帮你恢复原样并不是件难事，只是……”

夜河妖听见了他的话，眼中升起了无限希望，欣喜若狂的问：“只是什么，你尽管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只是会有些痛，我怕你……”山百卿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夜河妖说，“我不怕痛，只要能够便会原本的样子，就算是要用刀割了这鱼尾，我也能忍！”

山百卿瞪大了双眼，欲言又止。可下一瞬间，燿光便明白了山百卿的意思，她看了看山百卿，又转过头看了看夜河妖。

夜河妖看见了燿光的眼神，原本还有一堆话要说，顿时都哽在了喉咙口。过了好久，夜河妖才喃喃道：“不会吧，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要割了这尾巴？”

山百卿和燿光对视了一眼，这才转过来看向夜河妖的眼睛，说：“没错，确实要用刀将鱼尾割掉，只有先除去鱼尾，你的双腿才会毫无障碍的重新从皮肉中长出，这个不难，关键就在于要先割掉尾巴，只要能够扛过这一关，后面的事情便都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