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还会劝，但每次都被推开，然后被骂。

久而久之，他每次都只是冷眼旁观，但看着他们各种激烈争吵砸东西每次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误伤自己。

也哭过，甚至一度想过自杀，站在河边的时候会想着，死了重新投一个好一点的家庭。

他就是那次站在河边的时候遇见林熹微的，那时候她头发很短，绑两个冲天小辫子，用来扎头发的头绳各挂着一个红色的小猪，虽然头发卷卷的，但是她眼睛大，眉目精致，非常可爱。

见到他，她直接冲了过来，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叫道：“老公……”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他其实并没有特别想自杀，只是想一想而已，但这一下，是真的坐实了自杀的名分了。

好在那小女孩比较生猛，居然跟着跳进河里，然后一手抓着岸旁延伸过来的树枝，一手抓他，生生把他从水里拽了出来。

溺水的感觉很恐怖，爬上岸的时候他心有余悸，小女孩却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道：“我救了你的命诶，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知道嘛！”

他没理她，心想，我掉进水里还是你害的呢！

“走吧，我家就在附近，回家换衣服，不然会感冒！”

小女孩拉着他的手，拽着他回家，他是因为父母吵架跑出来的，实在不想回自己家，又讨厌身上湿漉漉脏兮兮的感觉，所以，鬼使神差地，跟着她回了家。

她带他洗了澡，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自己也换了一套，然后两人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有一个非常慈祥和蔼的老婆婆进来，见到他，笑着问小女孩：“微微，这是你同学吧！叫什么名字啊？她真漂亮，比你都漂亮。”

他这时候才知道小女孩叫“微微”，而微微真是相当坏，他明明是男孩子，但她却不解释，反倒是哈哈大笑，然后搂着他的肩膀，说：“叫晨晨，今天我让晨晨到我家跟我一起住，可以吗？”

“当然可以。”

老婆婆慈爱地道，然后站在他面前，道，“晨晨真是好看，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估计比我家微微还好看呢！”

他立马解释：“奶奶，我是……唔……”

“男孩子”三个字没说出来，他的嘴巴被一只小手捂上了。

而微微已经凑过头来，在他耳边低低威胁道：“你要是告诉我奶奶你是男的，我就捏爆你的小鸡鸡。”

他瞬间脸红到爆炸，心想，现在的小女孩，真是讨厌死了。

但想到小女孩凶悍地把自己从河里捞起来的模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蛋蛋，生怕被人捏碎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段阴影吧，后来他外公让他学武术，他并没有拒绝，实在是，一想到有女孩子那么凶就觉得男孩子还是要好好练武保护好自己的。

当然，这是后话。

当时的他，因为父母争吵，非常讨厌回家，能有这么个地方收留自己，他还挺开心的，有一种重新投过一次胎的感觉。

而微微是那种人缘非常好的小孩子，从小孩到老师到家长，人人都喜欢她——

念一年级的她，可以带着他去学校一起上课，只对老师说一声“这是我乡下来的表弟，我要照顾他几天”然后老师就同意他和她一起上课。

他原本不合群，但只要是她领着，周边的人都会喜欢他，然后欣然接受和他玩各种游戏。

她闹腾的时候相当闹腾，安静的时候也很安静，她会和他一起窝在家里看《西游记》《灌篮高手》《七龙珠》，又带着他去新华书店看一本又一本的故事书。

……

对于小女孩，他无疑是喜欢的，他想就这么跟着她泡在一起，他一点也不想回那个每天只要争吵和打架的家。

可是，某一天，她还是找到了他的家，把他送了回去。

然后在他再次去找她玩的时候，她满脸陌生地望着她，问道：“你是谁？”

“我是晨晨啊！”

“晨晨，没听说过啊，你是新搬来的吗？”

“不是啊！我们认识的啊！几天前我还住在你家！”

“你记错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

“……哦，那再见吧！”他想以退为进。

“嗯，再见！”然而小女孩却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拉着别的人，道，“刚才那个人好奇怪，居然说在我家住过。”

那是他第一次和人那么要好，也是第一次被人那样伤害。

但他还是记住了她，甚至以后学画画，最先画的就是她的眼睛，漂亮的望着自己的眼睛。

画过一幅又一幅，画到刻骨铭心，画到重逢的刹那，一眼就认出了那双望着自己的闪闪发亮的双眼。

这真是世间最好看的眼睛。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你知道当我女朋友有什么条件嘛？”

“要和我做…爱！”

他说这些，本意是吓退她，可对方却半点没有害怕的意思，反倒是跟着他回了家，而且还真打算和他做。

而他，也不过是……骑虎难下。

但都到了这种时候，怕个屁啊，不就是做嘛，他虽然没看过岛片，但各种不露点的三级片还是看过的，真做，绝对没问题。

第一次，很糟糕，一点都不舒服。

第二次，渐渐琢磨出其中的味道来，他估摸着这事儿是越做越舒服的，想着让对方也舒服，所以做了第三次，然后她直接休克了过去。

他看着昏迷的她，吓得手抖，立马上网查询了这种事情，又怕网上信不过，还打电话给他小舅舅询问具体事宜……

他小舅舅给了一堆的意见，他仔细确认对方只是昏睡过去，这才放心。

而他小舅舅则继续骂道：“第一次就来三次，你还真是缺德，以后这事儿，记得戴套，注意润滑，次数别太频繁。”

他小舅舅的嘱咐，他都听进去了，只是没怎么遵从。

本来想遵从，但是对方不配合，而他就这么胡乱地和人厮混着。

他一直觉得，她运气很好，找上他的时候，恰好是他这一生中有钱又有闲的时候，哪怕稍早或稍晚，他都不至于有钱又有闲，也不可能和人谈恋爱。

他在那样家教严厉的军人家庭长大，所以算是非常传统的好男人吧，睡过了，自然就得负责，所谓负责，其实也不过是和人好好谈个恋爱而已，当然，要是处得不好，自然还是得分，他希望过宁定平静的生活，不想像当年自己的父母那样争吵打架。

而小不点，就是那种适合过日子的人。

温顺乖巧，不哭不闹，会做家务，做饭也很好吃，关键还非常支持自己的梦想，除了……对自己太淡漠了一点。

那样的淡漠，其实是那些热情之下隐藏的平淡，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像是长辈对小辈，宠溺又纵容，唯独缺了点热烈和激情。

他开始沉沦，她也是，只是这样的淡漠始终都在，这叫他不安，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绑在身边，哪怕注定要像小时候那样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