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浪漫。”

“可是过程和结果并不是那样，”魏笑谦神经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我们两个人都很疲惫，他想要自由，只想要自由，但是我给不了。我可以给他任何东西，可以让他生活地像个国王，但是自由却是我唯一——不能给的东西。后来，我们每天都在吵架，要么冷战，他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染上了酒精依赖症——他本来就挺喜欢酒的，我的别墅那里就有一个很大的酒窖。他后来长时间呆在那里，如果我在房间里看不到他，那么他一定在那里……”魏笑谦沉默了一会说，“之后又喜欢上了自杀。”

“那么……后来呢？”魏笑语听的有些心惊胆颤，他感觉那之前应该是件挺浪漫的事情，没想到却充满了血腥。

“后来？”魏笑谦想了一会说：“老当家几次想接走魏七，但是都被我推了出去——你注意到他的脚有些跛吗，有一次我对着他的脚开了一枪，还有一次杀了他身边的两个保镖。我要他知道，不要从我身边带走魏七，要不然谁也不会好过。”

魏笑语这回没话说了。

“我知道这么下去，两个人都得完蛋，”魏笑谦比划了一下说，“你看，两个人再相爱也没法变成一个人，人生下来就是单独的个体，上帝赋予每个人单独的身体和思想，他们就注定没办法合成一体。我学过心理学，我知道这些，人不是一个东西，他没办法被我藏在口袋里。”

他看了魏笑语一眼说：“可是我控制不了，这种偏执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不能忍受他不在我的视线里——即使那会伤害他。你看，我不知道‘爱’和‘占有欲’有什么区别，我只会‘占有’，那是我人生教育的结果。”

“最后是老当家带走魏七的，因为他说，他不能看着我们两个人都死，就算我这会儿要杀了他……”魏笑谦说，“主要是，那时候魏七已经有了自杀倾向，我很难过，我宁可他伤害我也不要伤害他自己……不过他很聪明，大概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我更难过……就像你之前听到的，我们呆在一块要么吵架，要么冷战。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爱着他。”

“真难想象，”魏笑语艰难地说，他两年前看到魏七的时候，虽然有些奇怪，但肯定没想到之前的困境有那么糟糕。

魏笑谦点点头：“是很难想象，放他离开比杀了我更难，我那时候想，也许老当家也是抱着死去的决心来的。我很害怕他说的话成真。”

“我记得在魏七来了之后两三个月你就过来了，”魏笑语回忆说，“那应该隔了挺久吧？”

“差不多半年，在魏七刚离开的那几天，我觉得自己愚蠢极了，干嘛放他离开，”魏笑谦说，“我知道他在这里，我则被要求离这里远远的——我躺在床上计划着怎么从魏家把他带出来，我该准备些什么东西……我想就算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带他出来。我不能忍受没有他的日子，一天也不行！”

“可是我没有动……我明明都计划好了，就算玉石俱焚也无所谓，”魏笑谦摸向最后一根烟，“可是我最后还是没用动，而是按照他们交给我的任务，去了法国执行任务。”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老当家的那句话总是盘旋在我脑海里，”魏笑谦柔声说，“我觉得那句话蠢极了，可是又害怕它成真，我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魏七……以前是什么样子？”经过这种事情，人总会有些改变，魏笑语倒是对这个很好奇。

“和现在差不多，”魏笑谦说，“他就是那副样子，好像什么都藏在心里，在你那里见到我的时候，连眉毛也没抬一下，而我差点就扑上去了。”

“可你那时候挺冷静的，”魏笑语笑起来。

魏笑谦耸耸肩膀：“有什么办法，我答应过老当家，要平静对待他，要有自制力什么的——我发现我现在挺有自制力的。”

“之后你打算怎么办？”魏笑语问，“他现在回到你身边了，老当家的意思，是不是已经首肯你们了？”

“两年半，他答应我的，”魏笑谦将烟蒂继续弹到庭院，“之后他说就看我的了。”

“你打算怎么做？”魏笑语说。

“我不知道，”魏笑谦偏偏头，“我不能让他处于危险之中，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当然，我好像之前还威胁过他……不过多半我舍不得怎么对他。”

“如果他一定要离开呢？”魏笑语犹豫了半晌问。

魏笑谦那双墨蓝色的眼睛缓缓地看向弟弟：“那么……死的那个人，多半是我。”

“噢，也许之前你会死于尼古丁中毒，”他弟弟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

魏笑谦冰冷的唇微微弯曲一个弧度。

魏七茫然地站在门口。

雨声好像又大起来了。

第二天依然是雨天。

魏七迷迷糊糊起来的时候，头还有点疼。魏笑谦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书。他戴着银边的眼镜，显得更加斯文和温和。

“早上好，”魏七揉了揉眼睛。

魏笑谦从书上抬起头，摘下眼镜：“已经是下午了。”

魏七打了个呵欠：“是吗，怪不得我那么饿。”

“喝牛奶吗？”魏笑谦从让仆人送杯热牛奶来，“之后去吃点东西。”

“今天还是住这里吗？”魏七问，从旁边抓了件针织开衫——不管是不是他的，他总不能就这样穿着件满是酒味的衬衫到处跑。

魏笑谦从门口接过牛奶以后，过来递给魏七：“随便你，雨天不想走的话，也可以多住几天——你要想和以前的朋友再聚聚的话，反正我没什么事。”

“笑语少爷呢？”魏七喝了口牛奶，甜甜的奶香味弥漫开来，仿佛让人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

魏笑谦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书说：“一早就回去了，估计今后会很忙。”

魏七点点头，他大致知道魏笑语为什么会很忙——魏家是个大家族，漫长的历史让它变得更加复杂，而利益关系则让它具备危险性。

“小夕总说自己会受笑语少爷的牵连，”魏七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将杯子放在旁边，“以前是这样，以后恐怕也是这样。”

“这就要看笑语做到什么程度了。”魏笑谦轻声说。

“我们……也回去吧？”魏七说。

“去哪里？”魏笑谦问。

“夜语吧，”魏七柔声说，“不是去度假吗？”

第120章 番外三（15）

“嗯,魏家的人都开始忙起来了。”

“小廖？”魏七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

“嗨，”魏九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可以给我买零食吗？”

魏七有些惊讶在超市里遇上魏九，这会儿人来人往,谁也没功夫注意他们。魏九穿着一身挺淑女的衣服，拿着几袋零食往魏七的购物车里放。

“女孩子吃水果比较好，”魏七看着那些富含卡路里和香精的零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