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尔斯冷冷地看着她，力持冷静的问：「妳对他使用了幻术？」

「完全没有，」贝蒂亚耸耸肩，摊开手说，「我只是让他想起和您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也好让我知道您怎么会和这个王子遇上……没想到第一次就那么香艳。」

「……不是黑魔法？」法尔斯问，完全不理会她正在揭他的疮疤。

「那不算是黑魔法，只是燃烧某种植物，」贝蒂亚促狭地眨眨眼，「请允许我隐瞒那种植物的名字。那种植物能让人进入幻觉，从而想起一些被隐蔽起来的记忆……由此看来，亲爱的法师大人，他完全不记得第一次是怎样对待您的呢！」

「闭嘴！」法尔斯忍不住吼，从床上坐了起来，然而一阵酸痛又让他几乎倒下，「贝蒂亚，难道妳觉得自己的生命那么不重要吗？」

贝蒂亚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抿了抿唇。这种威胁她可无法用平常心面对。于是她强辩道：「……我只是使用了那种植物而已，从您为他开门开始，之后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的意志，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妳确定？」

贝蒂亚点点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这位王子的身上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黑魔法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即使是我的幻术在他面前也无法发挥作用。法师大人，我本来只想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事情会搞得那么大……我还想过要救您的，但是一接近他，我的黑魔法就使不出来……」她苦恼地说，然后飞快看了法尔斯一眼。

「而且您……明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什么？！」法尔斯叫了起来，第一次有脸部充血的感觉，「什么叫我很享受？」

「可是……本来就是啊……」贝蒂亚委屈地说，「您甚至还主动配合……」

天啊！黑暗之神啊！你杀了我吧！法尔斯愤怒地想。

第九章

贝蒂亚委屈地看着难得暴跳如雷的黑袍法师，最后忍不住问：「那位王子殿下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您给他施了什么保护力量吗？」

法尔斯一点也不想向这个鲁莽的巫妖解释什么，更有将怨气发泄到她身上的冲动，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

「幻术对他也没有用对吧？」他冷声问。

「是的，」贝蒂亚回答，「不过单纯的植物倒是能对他产生影响。」

法尔斯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了那瓶春药的成分。

那瓶春药他使用了大量的催情植物，配方十分复杂，如果用在人类身上，能起到非常好的效果，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瓶春药根本没有添加任何魔法咒语，也就是说是完全的天然成分。

有些植物天生带有魔法成分，他之后用来做实验的配方中也曾使用过这些东西，比如说苹果，这种果实天生具有魔法分子，所以容易被黑魔法利用，而变成带有剧毒。

再比如说月桂，焚烧或咬嚼月桂叶会诱发人产生幻觉，而将月桂叶放在枕头下则可以引发预知梦。

想来贝蒂亚焚烧的那种植物大概没有一丁点儿魔法成分，才会对伊莱恩产生作用。

解开了这个谜团，法尔斯很高兴，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继续一脸深沉地看着贝蒂亚。

贝蒂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往后缩了缩。「那我想办法把他除掉就是了……」

「算了。」法尔斯听见她的话，想也不想的立刻否决，接着有些不自在的压低声音咕哝。「那也算是我自愿……咳咳……那个，昨天的晚会怎么样了？」

「成功了。」贝蒂亚挑挑眉，很快就被引到另一个话题上。

「水晶呢？」

「已经到艾伦手上了。」贝蒂亚眨眨眼睛，「那个蠢丫头做得还算不错。」

法尔斯瞇起眼睛。「那么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场舞会了？」

「没错。」贝蒂亚皱起了眉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

法尔斯靠在软垫上，黑色的眼睛沉寂下来，「我会想办法的。」

贝蒂亚笑了笑。「那么，我先告辞了，希望今天晚上能在舞会上见到您。」

法尔斯听出她语气中的戏谑，不由恨得咬牙。

贝蒂亚刚想离开，却被法尔斯叫住。「等一下。」

「怎么了？」

「……卡特拉姆帝国的事情呢。」法尔斯沉声问。

有些惊讶他对这个国家如此惦记，贝蒂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噢，那个国家啊……等我得到仙杜瑞拉的身体，到那时候，我就会告诉您您想知道的事情。」

说着，便转身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里弥漫着黑魔法的气息，法尔斯厌恶地蹙起眉头，虽说他本身就是黑魔法的化身。

从他的角度望去，能看到窗外的花园，玫瑰花正在光明结界的保护下，绽放得动人而娇艳，像那些女孩流出的鲜血。

法尔斯正准备为昨日的沉沦找出一个合理解释，门却在这时被人轻轻推开。

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在见到黑暗之神的时候，他也许都没有这么紧张。

「法尔斯？」走进来的男人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可他并没有转头，明明是那个男人伤害了他，他却害怕看到那双湛蓝的眼睛。

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会让他的恨意消失……也许他其实一点也不恨他。

那个男人的善良和率直，甚至是天真，都是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早已一样样地埋藏起来。

他感到身下的床又下陷了一点，接着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法尔斯？」

深吸口气，他转过头，对上男人那双无辜的眼睛——他凭什么可以那么无辜？！法尔斯有些不满地想。

「抱歉……」伊莱恩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我听到过最差劲的道歉。」法尔斯冷冷地说，莫名有种被拒绝的难堪，但又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伊莱恩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气氛一时间有些凝结。

法尔斯忿忿地转过头，忽然，伊莱恩伸手将他圈在怀里。

「放开我……噢！」法尔斯挣扎着，不动还好，一动又牵动到酸痛的肢体，痛得他呻吟一声。

伊莱恩心疼的亲吻他的唇。「……我喜欢你……我不太确定昨天我是怎么了，可我只是想……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伊莱恩语气诚恳，湛蓝的眼睛彷佛一个深潭，而法尔斯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种眼神。

金发王子继续说：「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艾伦在这方面似乎比我擅长很多……」

法尔斯皱皱眉头，如果现在要他下个定义的话，那么也许伊莱恩王子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爱你。」伊莱恩看着法尔斯，不管对方如何闪避他的视线，他的语气依然坚定，「不是以一个王子的身份，而是以一名光明教会骑士的名义许下承诺。光明之神在上，法尔斯，我爱你，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