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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旁边的世界(21)

吴远川迷惘:“啊?啊?什么契约?我们约定什么了?”

楚狐狸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迅速把那张纸扯下来叠好放衬衣前胸口袋里:“契约都是先邀约再按手印的,所以我们约定了每个月满月的时候做一次,你在下面——哎哟不要咬我!——我们本来就是这这种关系啊————”

聊城某高档小区,夜深人静,传来怒吼:“骗子子子子子——————!”

第二天,业主纷纷去物业投诉。

吴远川不甘心:“我还是不信。”楚鸿浩坏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远川问:“可以解除么?”楚鸿浩继续坏笑:“要看我的心情。”

吴远川咬着唇指着纸上两个指印问:“这不是夏明若的笔记本吗?他和谁定过血契?”

楚鸿浩不笑了:“我。”

“订的什么?”

楚鸿浩摇头,坐在吴远川身边搂住他的肩,把人紧紧按在胸前。曼陀罗的香气愈发浓郁,吴远川不明就里的把头埋在楚鸿浩怀里不安分的扭动。半响,楚鸿浩才叹了口气:“明若为了这个契约付出了他的生命。你要珍惜他取得的成就。”

吴远川呆呆的说:“好。”

“这回……遇事千万不能逞强。”

“啊?除了特殊情况,我从来不逞强……”

“特殊情况也不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

李哲跟史宇文说,老大平时上班是不是老面无表情?史宇文点头,是。李哲又问,你觉不觉得老大最近高兴得特别诡异?

史宇文若有所思:“我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哼着歌翻日历,查这个月哪天满月……太恐怖了……”“你绝不觉得觉得小川和老大关系特别暧昧?他一直躲着咱们楚老大就跟躲色狼似的……哎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李哲立刻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真没看扫黄办的那些GV的真的!哎你说他们是不是?”

楚鸿浩在办工桌前奋笔疾书,这时停下笔转头问:“你们俩说什么?”

李哲啪一立正:“没什么。”

史宇文老实:“李哲说老大和小川有可能是那个……关系。”

李哲踹史宇文一脚,扑通跪在楚鸿浩脚下:“天地明鉴,我什么都没说!”

楚鸿浩笑得温和:“没关系你再说一遍,我听得舒服。”

李哲系统崩盘。铭色却闲闲的拿折扇柄敲水杯,远望窗外有意无意的说:“是自己的,怎么都是自己的。抢来的,终究还是别人的。小川去哪里了?”

李哲一拍脑袋:“啊,我刚才说什么混话!今天是七夕,他该和静静约会去了!”

楚鸿浩便笑不出来。低头看资料,脸色黯然。

第二个周末,吴远川老师和静静同学蜜月约会凯旋回科办公室,正看到李哲和史宇文在兴高采烈的里把一堆旺旺雪饼旺仔小馒头话梅薯片往大背包里塞。吴远川卡在门口:“这么高兴,你们要去郊游?”

楚鸿浩看着窗外发呆。铭色抄着手看那两位小朋友忙活,解释说:“我们去给夏明若扫墓。”

李哲双手合十放胸前:“郊游!”

史宇文伸开双臂做小鸟飞翔状:“回归自然!”

吴远川咬牙:“知道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扫墓,头儿定当含笑九泉……”继而吃惊:诶?是夏明若人品不好,我生气做什么?

夏天树木茂盛,知了沙哑的鸣叫。两个小时后,吴远川对着某废弃工厂的一面秃墙,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把头儿埋哪里的?”李哲指天发誓,不是不是,我们真没把头儿抛尸墙角!这里有异空间!铭色在墙上画了个扭曲变形的五芒星念念有词,墙上隐隐出现一扇门。一行人进去,铭色走在前面,楚鸿浩一个人落在最后。

李哲说,每次扫墓老大都找借口不去,最后每次都来了。还在一个人里面呆特别久。

外面酷热,里面竟然凉风习习,空气清冽。

把我们的世界比作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这个空间就是镶嵌在首饰盒里的小格子。理论上说,它属于人类世界,而且曾经有人类居住过。因为一进去就可以眺望到远处巨大的白色风车,安静的在低压的云层下缓缓转动。吴远川四下张望,周围是黑色森林,从树木到叶子都是奇异的黑色,衬得远处白色风车十分显眼。只是第二次进其他空间,吴远川竟然没有觉得惊异,跟着铭色往风车方向走,几步之后,竟然豁然开朗。

黑色树木所环绕的是一汪清澈的湖。越靠近湖温度越低,湖水泛蓝,澄澈得像镜面,不起一丝波纹,诡异而美丽。李哲和史宇文欢呼一声,做小朋友春游状手拉手往湖边跑,在地上摊开一块布开始野餐。铭色走过去一人一爆粟——这两位明显是借口扫墓来旷工的。吴远川问:“墓呢?”

铭色指着湖面。吴远川慢慢走过去,在湖边蹲下,伸手触水面,发现竟然是寒气逼人的冰。

不是水面不起波澜,而是冻上了。寒气自湖面弥漫开来,笼罩整个森林。

湖的深处有一个人。与其说是男人,不是说是男孩。冰面清澈,里面的他仿佛沉睡在水晶棺里,一眠千年。沉得太深,看不清脸,单看身形是个纤细美丽的少年。深色警服,仰着头,骨架瘦弱,皮肤苍白。肩上有一点闪光,吴远川眯起眼睛,认得是在肩章反光。没记错的话夏明若是警督,两杠三星。不堪重负。

铭色在他身边蹲下,轻轻说:“这就是夏明若,传说中的头儿。今天是他的忌日……他死的时候还不到25岁,看上去像孩子……这个空间是夏明若和楚鸿浩一起发现的。夏明若死前受了重伤,竟然没有求救,一个人强撑着来了这里。小楚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靠着白色风车的基座坐着,双手抱膝,蜷成小小一团。后来,楚鸿浩把他埋葬在湖中,然后把水面封印成冰。”

“至少我们听到的故事是这样。毕竟当时只有夏明若和楚鸿浩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已经死了。”

吴远川没说话,铭色站起来走了,悄然无声的。他的动作一向很轻,经常吓人一跳。

吴远川忽然觉得恍惚。这风车,这森林,仿佛在哪里见到过,潜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藤蔓牵绕,爬满青苔。

李哲啃着雪饼喊:“小川,来打牌!”

吴远川摇摇头,绕着湖面恍恍惚惚的走。走到白色风车的旁边,风车转得悄无声息。往往最安静的时候最容易察觉到时光的流逝,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风车旁边有一片烧过的痕迹,以前那里应该有一座白色的小房子,不知被谁因为什么原因付之一炬。

吴远川困惑的摸着风车卷起脱皮的基座,脱落后的基座露出红色的铁锈。铭色说,夏明若枪法奇好,玩女人,也玩男人。但楚鸿浩说,夏明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吴远川靠着风车慢慢坐下,闭上眼睛。吴远川昨天看书熬夜,此刻困惑加闭眼,不可避免的导致——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