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船上摇来晃去,国师一个午觉直睡到斜阳西晒。
一觉睡醒,却发现李羡鱼不见了,叫了几声,李羡鱼都没有应他。他有些慌了,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便跑去甲板上找,可是找了一圈也不见她人,国师看着茫茫大海,仿佛看到李羡鱼失脚落入海中,被从海中跃起的大鱼一口吞掉的场景,当即趴在栏杆上对着大海痛哭失声,“娘!”
“北鼻你干嘛?”
头顶,突然传来李羡鱼的声音。
国师流泪抬头,却见李羡鱼坐在高高的一截桅杆上,看着他。
国师连忙擦掉眼泪,“娘你在上面干嘛?”
“看海啊!好舒服!北鼻你快上来!”李羡鱼说着站了起来,脚踩在最高的横杆上,一只手抓住桅杆,另一只手打了开来,迎风而立。这海风的味道,就是自由的味道!耳旁的风呼呼作响,给人一种徜徉于天地间的感觉,仿佛下一刻便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
“娘,我要抱抱!”国师站在甲板上双手举高高。
“来,娘拉你上来!”李羡鱼下到屋顶,趴在屋顶将他拉了起来,带着他爬上桅杆。可是爬到一半,国师便不肯走了,身子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啦?”
“娘!阿来要下去!”国师双手紧紧抱住桅杆,脸色都有些白了。
“你、你恐高?”李羡鱼诧异地看着他。
“娘!阿来要下去!”国师急了,眼睛红得像只小白兔,就差哭出声来了。
“好好好,娘带你下去。”李羡鱼连忙道,心中又暗叹,国师小时候胆子怎么这么小?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可是像从天宫中飘下来的一样!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师!他小时候居然恐高?这难道不是耻辱吗?话说,恐高还怎么学轻功?这是个问题。
“要娘抱!”国师突然一把勒住她的脖子,整个人紧紧挂在她身上,李羡鱼差点没被他勒死,连忙“咻咻”像猴子一样下了桅杆,放他下地后,国师开始在甲板上来回地走,整个人焦虑不安。
“阿来。”李羡鱼刚想抓住他的手,却突然被他推了开来,国师继续在甲板上来回地走动,人似乎很是烦躁。
糟了,李羡鱼现在发现国师只要受到惊吓,智商就会“咻咻”往上升,还会呈不稳定性地跳跃上一段时间。
“北鼻,你今年几岁了呀?”李羡鱼试探问道。
可是他在生气,不理她。
“别怕啊,娘抱抱你好不好?”李羡鱼尝试轻轻拥住他,他别扭了好一会儿,才将头埋在她肩上。李羡鱼连忙抱住他躺上了吊床,国师趴在她身上不动了,就这么静静地趴着。
李羡鱼能感觉他的睫毛轻轻扫着她的脖颈,他还没睡着。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她发现国师长到这么大其实也很不容易。如果她没记错,国师还会医。可是小时候的国师——不仅恐高还晕血啊!
因为画面太血腥,她从来不当着他的面杀鸡砍鸭。他第一次晕血的时候,她还没发现。那天她大姨妈来了,屁股上染了块血渍,国师跟在她身后走着走着突然晕了过去,她还以为他营养不良,当晚便炖了一锅鸡汤给他。
直到第二天,国师手上被木刺刺到,她拿针给他挑的时候,不小心扎出一滴血珠,国师一看,当场就斗鸡眼,眼白一翻倒下了。
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国师晕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不知道长大后的他是怎么克服恐高和晕血的。
☆、第23章 19.1
夕阳的余晖斜斜洒在海面上, 将海面映照得一片金黄, 全身上下仅穿着一条裤衩的国师, 像一尾鱼般“扑通”一声跳下海里, 李羡鱼倚在甲板栏杆上, 手中牵着一条绳索, 这绳索系在国师腰间, 李羡鱼恍惚有一种在海里溜狗的感觉。
“娘!救!救……”国师在水里扑腾挣扎着。
李羡鱼一见,双手撑在栏杆上, 嘴巴张成O形,“你不会游泳?”
“咕噜咕噜咕噜……”国师已经在灌水了。
李羡鱼迅速合上嘴巴, 连忙拉起绳索将他拉上船来。天啦噜, 她这会儿心中万分后怕, 还好系了绳子, 不然她得上哪打捞国师去啊?
国师被他拉上甲板的时候, 人直挺挺地躺在甲板上不动了,李羡鱼深呼吸了几口气, 准备来个人工呼吸, 国师突然吐出一口海水喷在她脸上,李羡鱼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再一睁眼就见他委屈地哭了起来。
“北鼻不哭啊!”李羡鱼抱住他, 颇责怪道,“你不会游泳你咋不告诉我呢!”
“娘骗我去洗澡!”国师坐在甲板上边哭边蹬脚。
“这个、这个就是去洗澡嘛,在海里洗澡可舒服了!多大的……水桶啊!”
“娘骗我!”国师继续蹬脚。
“好了好了,娘错了。娘现在再带你去海里洗一次, 你抱住我就不会吃到水了。”
“不要!阿来要在桶里洗!不要海里洗!阿来肚子好饱!”国师摸了摸涨鼓鼓的肚子。
李羡鱼将他面朝下抱起,膝盖顶了几下他的肚子,他总算吐出不少海水来。
后面任李羡鱼怎么哄,国师都不肯下海了。李羡鱼心生愧疚,不会国师以后还怕水了吧。没办法,她只能将海水打上来倒在小浴桶里让他洗。
她将浴桶下方的塞子拨掉,一边让桶里的水慢慢流出,一边往桶里面添着海水。
等国师洗完后,她又用干净的水帮他过了一遍身子。那木板床底下,还装着满满的六大缸清水。
昨晚的时候,福岛主给她送了一台蒸馏水设备,称只要将海水倒入,再把这台东西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便可滴出干净能饮用的水来,而且抽出中间那层纱布,还会有盐。
说得神奇,李羡鱼将这台颇占体积的东西放在屋顶晒了一天,这会儿傍晚一看,就收集到一杯水。她喝了一口,试了一下好像没啥味道,再将纱布抽出仔细一看,依稀能看到一点点结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羡鱼为了证实,便舔了一口。唔,好像是有点咸咸的,可不太确定,又舔多了一口,嗯,应该是吧。她又喝了一口水,舔了一下纱布,来回没几次,就将水喝完了,纱布舔净了。
好吧,明天继续收集。等等——自己又舔盐又喝纯净水的,那干嘛不直接喝海水?卧槽,李羡鱼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晚上,李羡鱼蹲在船尾煮了鲜鱼汤,这甲板底下蓄着一堆体积小而耐烧的硬木,做一顿饭只需用到两三块木头,足够他们烧上一个多月的饭了。
鲜鱼汤就着几个窝窝头,解决了晚饭。
饭后,天色渐暗,李羡鱼点燃了船尾处的两盏渔灯。
国师坐在醉翁椅上,抱着珠珠给它讲故事,珠珠乖乖缩在他怀里,情绪低落,它觉得它像香港像澳门又像台湾,漂洋过海离开了它的大陆母亲。
夜幕彻底降临,璀璨的星光照得海面上波光盈盈。
船尾,李羡鱼让国师闭上眼睛,自己三两下脱了个精光,在腰间系好绳子后,便“咻”的一声跳下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