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本座退下!(7)+番外
他的生日快到了。想到这,他刚毅的唇角似也微微柔化了不少,更加坚定道:“我死也不会请辞。”
“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请辞了,会是因为什么原因?”李羡鱼弱弱问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郑重思虑了许久,谨慎道:“除非,在下遇到生不如死之事,才有可能考虑请辞。”
他着重强调了“考虑”二字,李羡鱼咽了咽口水,闭上了嘴,幸好他不记得上辈子的事!
“姑娘,请随我来。”他刚跨出门口,忽而猛地折了回来,朝李羡鱼扑了过来。
那一刻,他与她的唇只有零点零一厘米,差一点点就触碰到。就在李羡鱼以为自己的初吻就得这么交待了的时候,他蓦地停了下来,在她唇边鼻尖、上下左右像小狗般嗅了嗅,又收回了身子。
君上说,她的身上有着一股令常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务必让她里外洗净后方可上岛,不然,轻则荼毒了岛上的生灵,重则亵渎了岛上的神明。
她的身上并不臭,反而有点香,不过,嘴巴似乎有股香甜的鱼腥味。
“我带你去洗洗。”他抬脚跨出门槛。
“为什么?”李羡鱼低头闻了闻,她觉得自己身上挺香的啊,今日沐浴还用花了二钱银子买来的茉莉香胰子呢。
他闻言,停住了脚步,侧过头来看她一眼,“洗洗更健康。”
于是,李羡鱼便被抓去洗了这辈子的第一个花瓣浴——西红柿鸡蛋汤。
她被几个女人扒光了丢入浴桶中,溅起巨浪。
“姑娘呀,你脚底死皮真多呀!”
“姑娘呀,你手怎么这么粗啊!”
“咦?姑娘,你头发倒长得不错,黑不溜秋的!”
“啧啧啧,这指甲怎么剪这么短呀?姑娘,我给你抛个光吧,和套餐一起给您打个八五折。”
“唉呀,你们别挡着我帮姑娘搓澡呀,诶?姑娘,我看不见你了,我现在搓的是你的胸还是你的背啊!”
当李羡鱼从浴桶中出来的时候,她人几乎被扒掉了一层皮,立在风中瑟瑟发抖,自我感觉就如同刚出保温室的早产儿般娇嫩得让人触碰不得。可是没等她回过神来,又被三姑六婆七手八脚地按在了梳妆台前。
“姑娘呀,其实你穿白色不怎么合适,不过刚刚那位大爷就给了这套衣裳。”
“花姑,你看这衣裳质地多好呀,像是云裳阁出的呢。”
“惨了惨了,这胸撑不起这衣服呀!唉呀你别按呀!按了就凹进去了!”
“替姑娘梳个元宝髻吧。”
“她脸大啊,梳个十字髻吧!”
“姑娘,笑一个,奴家好上妆呀!”
李羡鱼扯了一个笑。
“哟,你看,笑起来还有三个小酒窝呢!跟个小娃娃似的!”
“姑娘你眼睛生得真大,闭着眼睛都像在瞪人!就跟两个大铜铃似的!”
“嘻嘻,你说到铜铃,倒是让我想起了张飞!”
李羡鱼:不是黑猫警长吗?
背景音乐: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听得一切可疑的声音……
“好啦好啦!”众女将她推出门外,冲立在门口的黑衣人娇气道,“大爷,下次再来哟!”
黑衣人回首,见到李羡鱼后,微微怔了怔,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这个小丫环稍微打扮一下,倒算有那么一点天香国色。
李羡鱼扶在门框上,人摇摇欲坠,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道:“我……我好困啊,我想睡觉。”
黑衣人看她,感慨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可是……我……我真的好困……啊……”她打呵欠打得满眼眼泪,又一个呵欠过后,便直挺挺倒了地。
第二日,李羡鱼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精致的女子闺房中,床前一座端庄雅致的梅兰竹菊八面苏绣屏风阻隔了视线,屏风旁置有一楠木细脚香几,一尊紫铜香炉正燃着袅袅余烟,李羡鱼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揉了揉眼睛。
忽而,屏风后有人影绰约行来,没一会儿,便见两位梳着飞天髻、面容温婉的蓝衣女子从屏风后绕了过来,冲她行了一礼,其实一位下巴稍尖的开口道:“给姑娘请安,姑娘可是要起身了?”
李羡鱼眨眼,这画风突变,敢情她又穿越了?
“请问,我是哪户人家的大小姐?我爹娘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李羡鱼惊喜问道,她是宰相家的还是将军家的?是嫡出的吗?
女子被她问得一怔,“这个……奴婢不知。昨夜,是疏风大人将您带回来的。姑娘等一下用完早膳后,奴婢要带您去见君上。”
李羡鱼顿时大失所望。
用完精致的早点后,李羡鱼随两位蓝衣姑娘出了屋。
“这位姐姐,我们现在在哪呀?”李羡鱼走了一段路,忍不住拉住前面带路的女子问道。
女子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回姑娘的话,这里是千刹岛。”
“千刹岛?”李羡鱼吃了一惊,国师居处?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啊!她连忙四处张望,果见周围碧草嫣花,不远处还有不少参天大树,数株成林,李羡鱼瞬间觉得周遭浮起朦胧的雾气,自己也仿若飘飘欲仙,欲乘风归去了。
忽而,远处传来缥缈的仙音,如梦如幻,李羡鱼仿佛看到眼前有一群仙人踏云而来,九天玄女纤纤素手在琴弦上轻挑慢拨。
“姑娘,君上要来了,不能直视,记得双目垂地。”两位蓝衣姑娘说着,已经双膝跪下,俯下身子,双手交叠平置于碧草上,额头轻轻抵着手背。
李羡鱼眉毛一跳,这是传说中的五体投地?她连忙照做。
琴音越来越近,幽扬绵长恍如仙乐,让人听得十分舒服,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国师缓步踏来,白靴不染纤尘。他身后跟着十二位少男少女,皆身着飘逸白衣,前两位怀抱琵琶,后两位左持萧,右握笛,余下的皆是双手叠于小腹前,低头紧随。
国师左侧,有一白衣男子,衣袂飘飘,面容含笑,手持一把檀香木素面折扇。右侧,则立着一个黑衣女子,杏眼鹅蛋脸,生得娇俏玲珑,却是面若冰霜。
国师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俯首称臣的李羡鱼,唇启道:“你,随本座来。”
话一落音,却听得趴在地上的李羡鱼打了声呼噜,紧接着便往一侧倒去,倒下地的一瞬间,她又连忙精神抖擞爬了起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五体投地趴着。
国师身侧的白衣男子忍俊不禁,笑起来更是风流倜傥,伸出折扇轻挑起李羡鱼的臂弯将她带了起来,从容不迫道:“姑娘,起来吧。”
李羡鱼连忙起了身,这才看了一眼这白衣男子,见他面色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苍白,但眉眼温和,眸光盈动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
“谢谢啊。”李羡鱼张嘴道了句谢。
他粲然一笑,如流星雨落。
国师冷睨她一眼,抬脚便往通天塔走去,留下一个仙气渺渺的绝色背影,叫李羡鱼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白衣男子轻咳了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忙屁颠屁颠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