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曼坦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就完全不怀疑吗，小埋也出现在那里，并且认识他们哦？”

“这样啊——”威斯曼故意拉长了尾音，笑道，“怎么说呢，虽然这种感觉很微弱，大多时候都感觉不到，但你确实是我的氏族成员啊。我没理由怀疑你吧？”

“可是小埋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氏族成员了。”

“我也不知道啊。”

“……”

“没关系，这样就好了。”

这个人——真是太大意了！

可看着威斯曼笑眯眯的模样，小埋也禁不住对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嗯！”

和谐的二人组很快就潜入了御柱塔。

说潜入或许有些不妥，因为兔子们根本对他们的存在熟视无睹，反而还会适时地给他们指路。这样威斯曼很顺利地就见到了国常路大觉。

“……中尉。”

威斯曼百感交集地叫着，国常路大觉却只是冷静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下头。也许漫长的岁月已经让他彻底和曾经的激情告别。威斯曼不得不压抑下那颗因重逢而分外用力跳动的心，却终究忍不住苦笑道：“又见面了呢，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看见你啊，中尉……”

“我也没有想到。我还以为你真会在天上呆一辈子，”国常路不冷不热地说着，忽然又将那样威严而带着探究的眼神投向了小埋，“居然还会带女孩子过来，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啊。”

——您的表情可完全不是这样说的。

小埋心里对这些老年人之间的对话腹诽不已，不过她当然不会当着黄金之王的面说出来。她现在必须借助国常路大觉的力量去平定混乱。

进入御柱塔之后小埋就恢复了对外面貌——这样面对国常路时应该更有说服力。只是她突然的变身略微吓到了威斯曼，好在威斯曼是个有些孩子气的人，很快就接受了并赞扬小埋：“原来你也藏了不得了的一手啊。”

“哪里哪里，只是偶然而已。”小埋习惯性地谦虚起来。

……总之，现在的少女小埋倒是能上前恭恭敬敬地对国常路行礼，并以严肃的态度告诉他：“您也许还没有发现，近日东京发生了一些看似由权外者引发的普通异能事件。但实际上，犯案者来自另一个世界，有着自己的秩序，不能直接用这个世界的规矩去要求他们。能否请御前您出面缓和两个世界融合之后带来的冲突与矛盾……”

HOMRA酒吧爆炸事件。

沢田被绑事件。

天国号遇刺事件。

虽然后者似乎完全是由彭格列暗杀部队巴利安挑起的，小埋也绝对不会说出口，省得惹怒了眼前这个应该能主持大局的人——至少在K的世界里国常路绝对是一言九鼎的。

况且她确确实实觉得，就算没有这些偶然事件，王和彭格列之间迟早要发生混战。

然而此刻的国常路却仍是不慌不忙、仿佛还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以质疑的口吻问她：“你说的这些未免有些荒谬，什么另一个世界，什么自己的秩序，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或许你只是想为那些肆意胡来的权外者寻求庇护。我没有看到什么混乱，也不打算为任何人让步。”

“但是——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权外者，您也不想平白地引起战争吧！”小埋急急地跟国常路争辩，国常路虽没表现出明显的不屑，但一看就知道他并没有把小埋的话放在心里。

好在这时候威斯曼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小埋便指着这个好说话的人道：“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他吧？”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偷偷怒视着威斯曼——敢不帮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死定了！

“嘛……”威斯曼便好笑地挠了挠脸，“我虽然也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相信她。”

他笑得单纯而真诚，像是在对好朋友表达无条件的信任，又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国常路不禁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他也面色不变地继续笑着。

“你好像有点变了。”

国常路走到威斯曼面前。他的步伐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沉重，连眼神和声音都变得沉重。威斯曼有些不知所措，一丝忧郁就这样从他的笑脸上暴露出来：“中尉……”

“抱歉，我说错了。”国常路轻声说。

威斯曼睁大了眼睛。

“——变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国常路带着得逞的笑意在他耳边说。

小埋也愕然地捂住嘴巴——然而在真正的杀戮面前，她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

“难怪……”

威斯曼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他的腹部插着一把三叉戟，是刚才国常路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捅进去的，等他意识到的时候鲜血已经顺着三叉戟慢慢从白衬衫上渗出来。

小埋僵直着双腿，想去救他，却连一步都不敢靠近。

就在这个时候，威斯曼忽然抬起头，冲她阴测测地一笑。他原本清澈温润的右眼瞳孔竟诡异地被血的颜色渗透，同时浮现出一个“六”字来。

“……六道骸。”小埋无声地张了张嘴。

威斯曼站了起来，一步步慢慢逼近她，甚至有些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语气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果然连我都知道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小埋哆嗦着嘴唇，依然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滚。

“哦呀哦呀，居然哭得这么惨，还真是……”他轻笑着，似乎很遗憾地叹道，“可惜我还有别的事情，不能跟你玩了。”

小埋的眼中瞬间溢满了期待。

威斯曼忍不住低声笑道：“我要去……毁灭这个属于别人的新世界。”

☆、十年火箭炮

就在宗像准备亲自出发的时候，阿纲拦住了他。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有一件我很在意的事情想问问您，”他胆怯而坚定地问，“您之前提起了一平……能请您不要对她出手吗？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宗像沉吟了会儿：“虽然我很想答应你……但我有我的职责。”

阿纲不由失望地低下头。

“——况且现在担心Scepter 4不免有些多余，”宗像微微垂下眼睛看着还没有他肩膀高的阿纲，平静地补充，“这件事情涉及赤之氏族，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什么事情他们一旦介入，就会变得很麻烦。”

“赤之氏族？”

“赤王周防尊及其氏族成员组成的名为吠舞罗的组织，我刚才已经跟里包恩提过了。”

阿纲便望向里包恩。里包恩沉沉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我先离开了——在此之前请容我再强调一句，虽然暂时双方达成协议，Scepter 4将短时间放弃对彭格列家族的追捕，也请你们不要做出让我们为难的事情。”他用聊天般不软不硬的语气说出这样威胁的话之后，就冲这帮人点头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