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半分不假,起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没有哪个大贵人会出手帮助周家渡过这一次的危机。
就算有帮的,估计到时候也会晚了。
他的话针针见血,句句直冲主题,傅胭抿了抿嘴唇,没有立刻出言回话,而是在心里面衡量了一下。
段衡玩味的看着她变幻来变幻去的表情,也不着急,等着她的回答。
傅胭并不是一个善心大发到想做圣母玛利亚的人,但如果是有利于公司的事情,无论对方是谁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她总是要去争取一番。
最后,傅胭屈服了,“你有什么条件?比如公司日后盈利的分红,你想要多少的百分比,或者是关于公司经营方面的问题,你提出来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及时报告给我们的董事长,所以……”
段衡摇了摇头,他眉角微挑,深邃的眼睛里带着强势和不容置喙,他说,“没什么别的条件,只要你离开A市,就可以了。”
22、第22章
傅胭知道她不能对眼前这个人抱有正常的想法。
果然, 还真不是正经想要来帮忙的。
傅胭拿出自认为最漠然最毫不相关的语气,淡淡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我姓傅, 又不姓周, 周家是周家,他们家的公司出问题, 大不了我就换个地方做事, 我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情打破我自己的事业规划,还离开这里。”
这个要求如果在外人眼里看来,纯粹是无稽之谈。
“哦——真的?”段衡用食指抵着下巴, “既然如此, 那我也趁机煽煽火好了,正好帮你‘换一个地方做事’。”
傅胭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真的……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其实他不帮忙是很正常的,因为两家本来就不熟,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帮了反而就见鬼了。
但这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仅不帮忙, 还要借机会落井下石。
段衡这个人很难琢磨,完全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至少, 傅胭现在是完全被他搞的莫名其妙。
谁都不会理解一个先前说要追你的人突然开始为难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段衡眯了下眼睛,他用手扯了扯自己差点就要弯起来的嘴角,以自己独特的语言方式回答了她, “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喜欢做。”
傅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喝光了,放下,目光探究似的打量着他。
段衡也不介意,任她随意看,只不过嘴上假模假样的来了句,“别用这种目光来侵犯我,我可受不了。”
傅胭听多了他肆意妄为的玩笑话,倒有些习惯了,她看着段衡半晌,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想法有点太大胆,以至于她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默默地在心里边想了一遍可能性。
段衡看着她古怪的表情,倒来了兴趣,他的脸上少了些逗弄的意味,多了一丝认真,“怎么?想明白了?”
傅胭跟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我猜,你故意为难周家和我,是因为……你喜欢……”
段衡总是露出了点正经的笑容,“你不傻啊。”
然而,正当段衡以为有人已经开了窍的时候,傅胭的下一句话却立刻雷住了他——
“是因为你喜欢程冉?”
段衡脸上的笑容顿时顷刻散去,他的表情很好的展现了什么叫做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什么?”
“你刚才自己承认了。”傅胭双手向外摊了摊。
——你不傻啊。
这话的确是他亲口说出来的。
段衡难得被她噎住话,这种感觉更像嗓子眼里卡了个东西,因为是自己乐呵呵咽下去的,所以想吐也吐不出来。
傅胭见他脸色陡然降了八度,并没有觉得是她自己说错了话,还以为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其实以你的条件,公平竞争也……”
段衡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程冉是谁?”
傅胭,“?”
“男的女的?”
段衡先前查过关于傅胭身边的一些事情,自然也包括周晏廷,程冉这个名字他听过,人也见过,只不过很快就忘了。
本来也是没打算想要记住的人,过了个一两天,自然就忘干净了。
傅胭被他问得脑子里又乱套了,又有不少地方对不上号了,所以她只下意识先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就是送你去医院那天,和周……我们总经理一起的那位女士。”
其实也不怪傅胭能萌生出这种想法,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讲,这实在是太有可能了。
假如段衡早就对程冉有那种意思,那么事情就好解释多了:一个男人为了喜欢的女人而去对她的情敌下手,目的只是为了成全她和他的情敌。等到她的情敌和他的情敌分手之后,她就顺理成章的和他的情敌在一起了。后来发现那前女友和他的情敌又有联系,于是很不高兴,就要打击报复这俩人以保护小白兔。
看来老天爷是嫌这世道上圣人太少,所以活活造出了个段圣父来。
段衡也是个人精,被傅胭这么一提醒,他稍微琢磨了一下,便差不多明白她这诡异的大胆假设是怎么来的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你行。”
傅胭算是被他段衡这阴晴不定的态度给弄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又不会像小白兔似的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是她哪里说错话了,一是没那个娇柔的姿态,二是抹不开脸,所以,傅胭索性就不说话了。
段衡也不打算接着和她说下去了,他站起身,十分不讲情面的对她撂下一句,“就这样,你自己考虑。”说完,转身就走了。
临走前,还顺便替她结了账。
*
事实证明,段衡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
任何一家企业都最惧怕两种事情,一是名声尽毁,二是没钱。
或许旁人想不明白,周家虽然比不上段家那强大的八方背景和实力,但好歹也是个富豪家庭,怎么可能会陷入资金短缺的困境?公司只不过是财务状况吃紧了点,也不至于弄到无人帮忙、每况愈下的地步。
但傅胭是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总结起来,也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外人所看到的那么光鲜。
谁难谁知道。
越是在困难的时候,段衡的话就越在她的脑子里边转。
其实他的要求对于傅胭来说,并不是多么的强人所难,至少比起要为帮助周家而出的力气和金钱,离开这种事情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段衡只是一般的没有原则和能力的纨绔子弟,傅胭也就真拿这话当笑话听了,但她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是完全有这个能耐的。
过了两天,傅胭和季思一起出去逛街吃饭,傅胭以‘自己的朋友’为例,婉转的询问了一下她的意思。
季思听完,当场就说,“哎妈呀这么霸道的剧情怎么就没发生在我身上呢,哎呦呦……”
傅胭咳了咳,“思思!”
季思‘哦’了一声,平复了一下八卦的心情,随即又说,“你傻了吧,哦不对,是你朋友傻了吧,这么容易的买卖,便宜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