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众人豁然惊愕的抬头,看着这个自称镇国公孙女的女子。
“既然是镇国公的孙女,那就是罪臣之后,有什么资格站在朝堂之上!?”雍王冷声质问。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洛月厉声说道,“朝堂之上,自有天子发言,未得天子允许,你还是嫌犯之身,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雍王!”皇帝沉声道:“朕可没让你说话,难道你想抗旨?”
雍王冷笑一声,垂于身侧的手狠狠握紧,隐忍的力量让他额头青筋爆出,轻轻跳动。
洛月微微上前,说道:“当年,雍王诬陷我爷爷与突厥勾结,实则是和赫连昭的阴谋,两人将赫连晋逼进天成国,让赫连晋不得不找我爷爷。所以我爷爷才被扣上卖国的罪名。可是——”她话音一转,变得冷沉凌厉,“苏府被抄之后,两人却没有发现赫连晋。如果赫连晋还活着,就随时可能揭穿两人阴谋。所以两人派杀手,追杀赫连晋,可赫连晋身受重伤之后,却消失在天成国境内!你和赫连昭追查赫连晋多年未果,料想他已经被杀死,这才作罢。”
“空口无凭!”雍王眉头紧蹙,“既然都已经死了,那还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赫连晋与本王有关?”
素颜清容,看向雍王的双眸如刀,心中激荡愤恨,之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却在要在里和他多言!洛月紧紧握住手,“因为,我知道赫连晋在哪里!”
此话一出,众人惊骇不已,雍王大惊,依旧镇静地站着。
“来人,将赫连晋带上来!”皇帝立刻吩咐道。
不久,便有一人和几个御林军侍卫抬着一个担架般的东西走了进来,担架上盖着白布,看不清白布下是什么。雍王目光落在白布上,神色复杂,说不清是猛然放松了还是更加紧张了。
步步紧逼,已经被逼到绝境!除非出现意外,皇帝今日定罪,就算是当场将他杀死在这大殿之上,也是理所当然。
洛月目光也落在白布上,突然感觉一道身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她微微抬头,便迎上一双温和又深邃的眼睛。身前的人身材颀长,玉立如竹,墨裘锦衣风华温润。
心中的冰冷和紧张忽然沉静下去,她深呼吸,微微一笑。
长川让人将担架放下,再亲自掀开担架上的白布,顿时只听见轰然惊骇不已的一声,不少官员被吓得差点失声惊叫,又意识到这是朝堂,便死死忍住,这是将头偏开,不敢再看那担架上东西!
雍王目眦欲裂,茫然从他眼眸中一闪而过,下一刻瞳孔又倏然收紧!死死地盯着担架之上的东西——一副完整的尸骸!
“哼……”雍王冷笑,指着担架上的尸骸,“你别告诉我,这是赫连晋!”
“正是!”洛月走到尸骸身前,说道:“这正是赫连晋的尸骸!千真万确!”
“你……”
“雍王!”皇帝沉声,“朕让你噤声,你屡次抗旨,眼中还有没有朕?”
雍王哑口无言,“本王,自当以皇上为尊,不敢抗旨……”他拱手而立,微微垂眸,却咬牙切齿。
“洛月,这难道就是你说的赫连晋?”皇帝问道。
“正是!”洛月点头。
“有何证据证明这就是赫连晋?”
洛月从袖中拿出一枚戒指,银质戒指雕镂飞鹰,飞鹰眼目之上宝石已空,“这枚戒指,是从这具尸骸上找到的。”她将戒指给太监总管,交给皇帝。
皇帝看了之后,说道:“这是突厥王室继承人的戒指。这戒指象征王室继承人的身份,独一无二。”
她又走向尸骸,指着尸骨上的痕迹,“这尸骨上有无数刀痕,刀痕弯曲如月牙,两头尖细,中间粗,这样的刀伤,深入骨头,应该是蛮力所砍,而且这种刀伤,是突厥特有的弯刀才能造成的。若是众人不信,可叫仵作上来验尸。赫连晋,死于突厥人的刀伤,明显是被突厥人杀的,分明就是赫连昭杀人灭口。”
“禀皇上!”雍王这回识趣,没有先开口,而是先呈请。
皇帝微微乜了他一眼,点点头。
“这具尸骸到底是谁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何况,就算身上有弯刀所伤的痕迹,又如何能够证明就是被突厥人杀的?就算是突厥人杀了他,又如何能够知道,是杀人灭口?”雍王沉声说道。
“突厥使团之中有赫连晋的亲人。”长川说道,“可将他找出来,一问便知!”
“将突厥使团中的人带上来!”皇帝说道。
很快突厥使团中的人便被人带了上来,洛月看过去,微微一惊,这才发现这突厥人竟然是到别院之中与玉貂抢东西吃的人!
“皇上,这人是赫连昊,是赫连晋的同胞兄弟。只因他天性心智不全,所以才没被赫连昭所杀。他能认出自己赫连晋。”长川说道。
皇帝将赫连晋的戒指给赫连昊看,赫连昊立刻惊慌失措,指着戒指不停的叫哥哥,长川再指着担架上的尸骸,告诉他那就是赫连晋。
赫连昊虽然心智不全,可也不傻,看到尸骸上的刀伤,便知道这人是被突厥人所伤。当年赫连晋被驱逐出突厥的时候,他因为被人当成傻子而没被杀,所以亲生经历过那场变故,所有的记忆历历在目。
这么多年虽然知道赫连昭就是杀了自己兄长的凶手,可却无法揭发他。
☆、尘埃终落定
“皇上。”长川再拿出九重阁阁主的手札以及药长老的手书,说道:“这是与雍王勾结的九重阁阁主以及其他被捕孽党的认罪手书,更有南诏国国主作证,以及苗疆圣女作证,雍王正是与突厥勾结的人!”
他生生清晰,字字顿挫,“雍王勾结突厥,陷害忠良,居心叵测,秘制蛊毒,意图控制江湖和朝廷,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来人!”皇帝立刻起身,厉声喝道:“将雍王拿下问罪!”
“报!”突然一声匆忙的喊声打断了皇帝的话,一人匆匆跑进大殿,重重跪地,喘着粗气道:“报,京城水师谋反,此时正从南城门攻打入城!”
“报!天雷军都督举兵正向京城而来!”
“报!西北急报,突厥攻破沙洲,阳关失守!”
“报……”
步步危机,殿宇之中官员立刻慌成热锅上的蚂蚁。雍王猛然大笑,“宁云峥!你以为揭穿了我,就能奈何得了我?我劝你还是现在就让位,这样至少我还能考虑留你一命!”
“御林军将领呢?”皇帝立刻问道。
“御林军将领已经领兵前往抗敌,只是……”
“只是怎样?”
话音一落,眼前一阵锦色冷风闪过,刀剑交击之声响起,架住雍王的侍卫被一阵飓风凌空吹起,直直朝着人群而去!
文武百官立刻惊散仓皇躲避,一瞬间殿宇之上大乱。
雍王趁机凌空而跃,欲夺门而出,洛月手中白纱如练挥出,直追雍王而去,半空之中却被雍王回身打开,白纱瞬间如纷纷雪花,被凌厉真气真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