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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长川(53)

青鹞被玉貂咬伤,中了点毒,好在及时发现,被洛月解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它腿上还绑着信,显然是给长川送信的。

“青鹞,稀世难得的灵鸟,能够识路、寻人,最大的优点便是忠诚。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它与平常的鸟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与凤凰一样,择树而栖,如果它出生之后,还没能遇到能让自己满意的主人,便会绝食自尽。但是它正常寿命却比许多禽类要长,相传,最长寿的一只青鹞,活了将近两百年。”

她轻柔的抚摸着青鹞幽蓝色的羽毛,用手轻轻点着它青黑色的喙,“这样的神鸟,因为难以养活,又极其挑人,所以世上所存不多……”

他收紧手指,压抑住内心的忐忑和紧张。

“相传,高祖在位时,曾经得到过几枚青鹞卵,但都未能孵化成功,那几枚卵,便成了青鹞存在于世的最后见证。”她将手中的青鹞放在柔软的席居上,抬头看着他。

他的身份,与她而言,是一个谜。她用尽毕生所知,搜索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消息,却不能将他的身份猜测出来。

他进入九重阁时,丝毫不会武功,后来在九重阁学习武功心法,剑法和内功心法,都由专人给他训练传授。只知他天赋极高,一学就会,内力提升比常人快数倍。如若不是体内之中有摄心蛊控制,他早就成为九重阁忌惮之人,杀之而后快!

如今想来,他到底是如何隐瞒住自己原本的身份,如何隐瞒自己绝顶的武功,如何隐瞒住自己隐藏的巨大势力,慢慢地从九重阁底层,成为她的影杀的。

一个隐约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心口顿时剧裂疼痛,脸色蓦地变得苍白。

“姐姐……”他心里一急,有些无措,赶紧过来拉住她的手,想要查察看她的脉象。

她将他推开,离他远了一些。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从头到尾的筹谋……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想要打入九重阁内部,以从内瓦解九重阁……

那么,她算什么?他从头到尾,利用的棋子吗?

“姐姐?”他不顾她的舒冷,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就往暖阁中走,急切地喊人:“来人,请大夫!”

她摇头阻止他,“我没事。”

他将她放到软榻上,为她盖好被子,暖阁之中,温暖如春,刚修剪好的花蕊暗香幽浮。

她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也忍不住蜷缩在一起,只觉得自己被无边无尽地彷徨和迷惘包围。犹如坠入迷雾之中,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连曾经最值得相信依靠的长川,也即将不属于她。

不再是她的影杀,而是一个她无法预知的身份……

他的身份,定当尊贵无比,岂会是她这样一个卑微又杀人无数的杀人女魔头能够相媲的?

更何况……

她伸出手,看着瘦骨嶙嶙的手指,看着常年被剧毒侵蚀,而泛着淡淡黑色的指尖……看着比常人颜色更深的血管经络……

全身上下,如同枯朽的腐木……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悲凉,无边无尽,深沉无底。

他将她捞起来,抱入怀中,冲着门外大喊:“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这一声愤怒无措的低吼,让她恍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被他紧紧抱住,她挣扎了一下,所有的拒绝和反抗对她来说,都是徒劳。

“放开我。”她怒道,挣脱的双手抬手就朝着他脸上挥去。

他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她一掌,虽然不重,却被她的指甲抓出几道伤痕。

又丝丝血色从脸上渗出,泛着黑色。

她全身一僵,骇然坐起,慌乱仓皇地用手去将他脸上的血丝擦去,发现那血中参杂着黑色,心如刀刺!

“大夫……大夫……”她颤抖着声音,语无伦次地叫喊。

他却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柔软的手心贴在脸上,“姐姐,我真高兴。”

她一脸的愧疚和愤怒,“你疯了!”

他按住她想要抽离的手,依旧笑着,俊朗的五官柔和沉溺,“我是疯了,从我叫你姐姐那天开始……或许更早。”

大夫很快就被人叫了进来,原本以为是替这位神秘的小姐看病,却不想,洛月吩咐着让他先给长川看。

这大夫自然是长川千辛万苦寻来的,医术很是精湛。看到长川脸上的伤痕,就知道伤痕有毒。

他连忙在长川脸上下针,止毒,逼毒,所幸洛月此时身上毒性不大,毒素还未渗透血液和经脉,将大部分毒逼出来之后,大夫开始配置化毒的药。

只是他看着长川的脸叹息,“虽然毒素能够解掉大半,可脸上必定是要留疤了。”

洛月脸色瞬间惨白,犹如被人重重一击。

他却对她大笑起来,“也好,总得让你在我身上留下点什么。”

原本的愧疚和不安,倏然就变为恼怒,她用那双蒙上水雾的点漆般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他依旧笑,她所幸转身,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如果不是大夫在场,他一定和她一起钻进被子里。大夫处理伤口极其的细致专心,他却恨不得他三两下处理好,赶紧离开。

等自己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他伸手将她的手腕拿出来,让大夫顺便也看看。

大夫如前几次那般为她切脉,看过之后,依旧叹气。

他脸色一沉,心疼担忧,她却只是一脸的淡然。

“清影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道。如今,身无可依的她,只剩下清影,那个,曾经陪伴她至今的影杀。

那些血雨腥风,那些残杀噬心,那些深痛的回忆里,有清影和她一起承受。

当年的影杀,除了清影之外,都被她剖心了……

他们的心脏,还在鬼医手里,她必须,将那些心脏拿回来,让它们归于尘土,与那些影杀一起入土为安。

他凝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上的被子,“快了,我很快就让他过来。”

“要快些。”她又将自己蜷了起来。

☆、挖心又如何

万籁皆寂,绵绵细雨如烟,暖格外水榭帷帘轻舞。

长川走出暖阁,将席居上的青鹞捡起来,捧在手里检查了一番,除了几根羽毛被玉貂咬掉之外,没有什么大问题。应该是有了触觉,它在他手里微微扑腾了下翅膀。

将它腿上的信拿下来,展开。洁白轻柔的绢帛上不见任何墨迹。

“来人。”

他话音一落,不知从哪里闪出一道青黑色身影,他将绢帛递给那人,吩咐了几声,那人又如鬼魅般消失。

很快那人又回来了,将那张绢帛交到他手上,绢帛已被人处理过,原本隐形的字迹显露了出来。

犀利敏锐的双眸将字迹一看,闪过浓烈的杀意!

山雨欲来风满楼……

水榭中的帷幕纱帘迎风狂舞,水池中浮萍水草被吹得凌乱不堪。风狂雨骤,一场暴雨将至!

他转身走进暖阁,看见玉貂蹲在洛月的身侧。他走过去,快手将它捉住,任凭它对自己龇牙咧嘴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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