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洛月知道那人铁鞭的厉害,顿时尖叫出声。话音未落,铁鞭在空中快速轻捷地转了个弯,如蛇芯一般,再次向清影劈过去。
洛月心头大震,那铁鞭顺势劈下,一鞭下去,已经见骨!脊背豁开一道血口,脊椎骨外露,血肉模糊。那鞭子如长眼了一般,顺着脊背腰腹一绕,狠狠将清影和洛月捆住!
巨大的力量向下一掼,两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砰——”
“乖女儿……”那人声音苍老粗糙,十分刺耳。“背叛了九重阁我可以不追究,可惜你对我还有大用处,我还舍不得杀你。”
他将铁鞭往回收,两人的身体被往后拖,清影翻身,将洛月压在自己身上。
洛月凌厉双眸死死地瞪着黑暗中那如从地下爬出来的厉鬼般的人,咬牙切齿低吼:“老不死——”
话音未落,一鞭狠狠落下,肩膀处立即裂开一道血口。
若不是她被封住了穴道,无法施展内力和武功,有怎么会狼狈落难至此?
“乖女儿,从小你就不听话。”那人喋喋而笑,“告诉为父,你一路向北,到要去哪儿?”
洛月咬牙沉默,枯瘦十指紧紧握住清影的长剑。
“前段时间你一直跟在那个长川叛徒身边,我还没机会将你抓回来。”他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见她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立即明白过来,“原来你是剧毒发作。”他颇有几分十万地摇摇头,“你这个毒人,还不算完美,不过没关系,你跟为父回去,我再研究研究,一定能把你变得更好,一定会控制住你每月剧毒反噬。这样,你就不用每月运功排毒了。”
他慢慢俯身,伸手想要擒住她的下巴,她将脸偏开,伸手将他的手打开。黑暗之中,一点淡银色叮一声从她袖中甩出去。
“嗯?”那人惊疑一声,眼中淡黑色一小点瞳孔转了转,立刻转身俯身到地上去找。
洛月立刻悄然伸手,绕过清影的腰腹,慢慢摸到他陷入腰腹血肉之中的铁鞭,轻轻地将铁鞭放松。
清影咬牙,默不作声,只是额头上冷汗顺着脸滑下。
找了半天,根本没有找到刚才被她抛出去的东西,那人又回来,“你的那些小花样,对我来说还嫩了些。”他冷哼一声,对着身后的黑衣人挥挥手,黑衣人立刻会意,拿出绳子,将两人捆了起来。
“走吧,回塔玛古城。”那人喋喋几声怪笑,刚想带着两人离开,脚步却猛地停住!
幽冥树林之中,诡谲冷风涌动,树影摇曳,峭楞楞黑暗之中,突然出现重叠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已不动声响的将几人围困了起来。
几十道人影形成的阵型,固若金汤变化莫测,眼前只听见风声只看见黑影倏然闪过,连影子的轮廓都无法看清。
“什么人?”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淡漠沉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好像又尽在耳畔,这种神秘又未知的恐慌,很容易击溃人的心理。
风动,影过!
被围困在阵型之中的几人乱了阵脚。
“嗷!”突然一声凄厉又短促的惨叫,突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滚了过来。被围住的黑衣人立即跃起,同时低头一看!
一个同伴的头颅,满脸狰狞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咕噜噜的滚了过来。
所有的下意识抬脚避开!这一瞬间,皎皎月色下,一道恍如飞鹤身影闪过。捆住洛月和清影的铁鞭瞬间消失!
“波,”一声轻响,仿佛水中气泡轻破,刹那间血雾四散,肉糜四溅。再一看,刚才在地上滚动的头颅,此时已被铁鞭击碎得只剩一团血肉。
“啊!”一黑衣人感觉一物落在自己脖子里,拿下来看,竟然是半只血肉糜烂的眼睛!
洛月微微闭眼,只觉得血气肉糜恶心至极。再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所幸没被站上。
“什么人!”给我出来!“我本事就显身,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
“九重阁药长老,我正想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山林之中,清朗低沉的声音响起,如风浮动,振动山林。但有内力的人都听得出,这声音不过是靠内力传音,内力浅薄的人,根本就听不见。而如此一来,更加无法通过听去判断那人的位置。
被人认出身份,药长老惨白的眼眸之中,一点黑色瞳孔转动不已。如今这人先来一招夺人头颅,无声之下,抢鞭破头,武功高深莫测。这一招,乱人心神,扰乱敌心,对方还未现身,自己的人早就溃不成军了。
很快,围困在外面的阵型立即发生了变化,如风起云涌、江河巨流,势不可挡。
只听闻几声惨叫和人倒下的身影,药长老瞬间就察觉自己的人已经全部死去。
孤立无援!他立即转身,双手成爪,饿鹰扑食般朝着洛月颈脖而去。洛月立即后退,清影挺身剑气地上长剑,流光飞转,剑刃凌风,却因为体内染毒,内力耗损,而终究慢了一步。
电光火石之间,凌空一道身影御风而下,真气华光皓洁,带动软剑剑影如雨,铺天盖地直刺而下!
“呲!”剑刃入骨之声,药长老饿鹰扑食的动作瞬间停滞,瞪大了双眼如雕像一般,愣在黑暗之中。
惊慌而闭上的双眸缓缓睁开,余悸之中,洛月看见一柄银虹软剑从药长老身体穿过,刺透琵琶骨。这是一招毁人武功,废人筋骨的狠招!武功尽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比死还痛苦!
“铮!”银虹长剑拔出,血气四散,血花飞溅在药长老脸上,顺着他深刻的皱纹流淌、渗透,他的脸上,血流纵横,仿佛血泪横流。
苍老佝偻的身影倒下,围困的阵型也停下。
洛月颓然后退一步,卸下周身紧张和防备,看到眼前的人,脸色惨白。
“姐姐。”
这两个字,好像纠缠的丝线,又像是梦魇;又像是连绵亘古的风,落在她的耳畔,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他脸色微凝,上前来将她抱入怀中,她立刻察觉,一团暖暖的真气游走全身,湿透的衣衫就被烘干。
“走!”他抱着她,让人带着中毒又内力耗损过度的清影等人离开。
一路策马狂奔,他将她抱在怀中,运转内力将她四处扩散的剧毒压制住。充沛温暖的真气萦绕在丹田,团团将体内一股黑色剧毒又如刀刃般的真气包裹住。她昏昏沉沉地靠在他怀中,只恨自己走得不够决绝,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开城门!”城门高耸,巍峨难攀,还未到达城门底下,他便运气对着城门大吼一声。
城门立即缓缓而开,他策马不停,从恰恰容一马通过的门缝中奔驰而过。
此时月满京华,一骑红尘,飞扬平川而去。
回到他那处别院,他一路轻功如飞檐走壁进门,转眼便到达她的房间中。
“备水!”
立刻有侍女紧锣密鼓地备水,他脚步不停地把她抱入澡房,浴池之中,温暖泉水潺潺涓涓,水汽濛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