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貂立刻竖起毛,对着柴房内龇牙低吼!
柴房内传来杂七杂八木柴掉落的声音,“嗖”一声,一细碎的东西从柴房门缝中扔出来,细看,竟然是一副完整的鱼骨!
玉貂更加愤怒,急怒得直跳脚!
洛月慢慢走过去,微微提气,可依旧让房间中的人察觉到了动静。须臾之间,指尖柴房门轰然打开,一团黑色沉重的影子一闪而出,同时,凌厉刀风从天而降,洛月立刻快速后退几步,凌风抚发,锋利沉重的刀刃无声将她的发丝斩断!刀刃堪堪擦过她的脸!
好快的速度!好威猛刚劲的力道!
慌乱之间,玉貂冲身而上,飞快与那团黑色的人影纠缠成一团!黑色人影卷起黑风猎猎,快如秋风,而玉貂上身攻击,在黑风之间掠过,如紧随黑风移动的白色闪电!
两相对峙搏斗之下,速度竟然不分伯仲。这人的速度,竟然可与玉貂相比?
洛月目光落在那人手中尖细弯刀上,脑海中几个片段和念头飞速连接浮现!这个男人是突厥人!他来长川别院干什么?难道是发现了长川的真实身份,所以来暗中窥探的?
“走开,不打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吃鱼了。”黑色的影子蓦地停下来,弯刀对准正要迎上攻击的玉貂,粗蛮的脸愤怒又委屈似的,“我以后再也不吃你的鱼了。”
“你是谁?”洛月警惕又戒备地看着他,发现他身上并没有杀气,便上前一步,“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你别说话。”那突厥人粗蛮的脸上一片惊慌,“我阿妈说过,偷人东西吃是不对的,我……我以后再也偷鱼就是了……”他也许是对天成国的语言不熟,说得结结巴巴,语调不准。
“谁让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洛月继续逼问,已经慢慢抬手,快要碰到那人的手。
“我……我只是饿了。”那突厥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却不想这一模,无意间躲开了洛月的手。
“什么声音?”突然有侍卫的声音传来,“什么人擅闯?”
那突厥人大惊,几乎快要哭出来,情急之下,身形一闪,竟如轻烟一般,眨眼就不见了。
洛月惊愕地看着笨重粗壮的身体竟然可以如轻烟一般消失,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出了什么事?”侍卫飞快地赶来,关切又恭敬的问道。
她微微一怔,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微微犹豫之后,说道:“没什么,只是玉貂偷吃了我的鱼,我教训它。”
地上被啃光的鱼骨头便是最好的证明,侍卫查看了几遍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暖阁,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玉貂回来。为玉貂擦洗干净身体之后,轻声问道:“跟丢了?”
玉貂摇头。
“那就好。”洛月微微一笑,“有机会带我去找。”她点了点玉貂粉嫩的小鼻子,“有鱼吃。”
长川府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好厨子,做的鱼可谓一绝,见她爱吃,长川就让人天天做。
想起刚才那粗蛮的突厥人的样子,她便觉得可疑。那突厥人到底是为了迷惑她,还是真的为了鱼吃?她宁肯相信是前者。
“喵……”
玉貂正舒服地享受洛月的爱抚,突然听到一声猫叫,顿时吓得浑身炸毛,想要钻进洛月怀中,又想起长川的威胁,如果再进洛月的怀中,他就会阉了它!
于是它只好仓皇逃走,“嗖”一声不见了。
……
秋风瑟瑟,长川别院之中却丝毫不见萧瑟,庭院之中,桂树飘香,簌簌鹅黄清桂飘落,水榭之上,花蕊婉转溢彩,暗香幽浮。
长川手握一本医术,拥着洛月半躺在水榭之中,水榭凌水而建,四周帷帘低垂,风吹不动,水榭之内,围炉正暖,茶水正沸。柔软绒毯之上,长川洛月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言,此情此景,宛若画作,静籁无声,画图难足。
秋季水果丰盛,洛月看了看坐在水榭角落里吃水果的清影,微微一笑,将自己手边的一盘也给他,“清影,这里还有。”
清影立即伸手拿了一颗葡萄,细细地剥了皮,喂进洛月的嘴里。洛月含住葡萄,慢慢细嚼吞下,又拿起手边的书。
微微一抬头,便发现长川也看着自己,目光炽热又难以揣摩。
“我也要吃葡萄。”他放下书,看着洛月。
洛月没动,斜刺里,清影给他剥了一颗,很不客气地递给他。
长川脸色沉了沉,指尖运气朝着清影手中的葡萄弹去,清影手腕一翻,躲开他的攻击,将葡萄喂进了自己的口中。
一想到刚才清影要喂他吃葡萄,便觉得有些恶寒。于是他便老实了,不再对洛月提过分要求。
洛月淡笑摇头,就着火炉烤火。透过帷帘,可见水面上,几条锦鲤簇拥着付出水面,张嘴来吃水面上的桂花,她一时看着水榭下,微微出神。
一件温软的毛毯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微微一愣,回头。
☆、误入猛禽园
“外面冷,姐姐还是多穿一些好。”长川双目温柔,吟吟含笑。
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上,“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医术了?”她靠近再看,发现那是一本很珍贵的医籍,竟记录了各种奇毒。心中涟漪一闪而过,她便沉默了。
“姐姐也对医术感兴趣?”长川不以为意,“我兄长那里有好些,我可以带你去看。”
“我才不看那些无聊枯燥的东西。”她又半躺下,侧身去看水中的鱼。
长川目光微微落在水面,目光意味深长。
岸上突然传来微微的骚动,她掀开帷帘,便见到玉貂被虎皮追得满院跑,搅得岸上的人不安宁,纷纷急匆匆的躲开。清影起身,双足一点落到岸上,将玉貂抱在怀中,躲开了虎皮猫的穷追不舍,飞回了水榭中。
玉貂大难不死,感激得在清影怀中撒娇,粉嫩的舌头舔着他的手。清影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安抚。
洛月将玉貂抱过来,轻轻地点了点它的鼻子,玉貂蹭了蹭她的手。她又发现,玉貂身上多了些许伤口,这伤口,与上次遇到那个突厥人时所受的伤不同,好几处雪白的毛,都七零八落,像长了癞疮。
她的手微微一顿。
“玉貂怎么受伤了?”长川看着玉貂问道。
“也许是它顽皮,钻到哪里玩,自己弄伤的吧。”
……
夜晚,洛月难得有兴致和长川一起出去游玩。
京城海纳四方,天成国四海来朝,京城中许多番邦异士,来京城求学游历,或者朝圣经商。京城中人,也接纳各地的特色风俗,衣着风格多样,甚至有人穿着番邦胡服。
这段时间,突厥王主动派出使团来天成国,有意和天成国结为友好,故而以往很少来京的突厥人也多了起来。
夜晚来临,淮河桨声灯影荡漾摇曳,洛月长川便宿在了以前买下的画舫之中。
深夜无声,淮河寂寂,两岸楼阁酒肆悄然无声,唯见江心秋月淡淡,随水涟涟。洛月悄无声息地离开画舫,带着玉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