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嘴张盯着眼前的腰牌,咽了一口口水,几番挣扎之后,凑近成青云,说:“我告诉你,你可别提前说出去,要不然,明天我就没生意了。”
“好。”成青云把腰牌别回去。
伶嘴张小心翼翼地凑到成青云耳边,悄悄地说了一个名字。
成青云立刻眯起眼睛,猜疑地看着他,“伶嘴张,你这些门道,骗骗听书人就好了,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哎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敢欺瞒。都说了,是厉鬼索命呀,那曹参军府上的血字,你不也看见了吗?”
成青云若有所思,“这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伶嘴张说:“就是那些乞丐,据说司马大人被杀那晚,有乞丐睡在巷子边的草堆里,听见司马大人喊了‘鬼啊,有鬼!’,被杀前,还喊出了那鬼的名字。”
“是哪个乞丐说的?”
伶嘴张双手一摊,一脸无奈,“我哪儿知道?这几天,成都城内的乞丐,都在流传这事儿,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流传的。”
的确,流言很难找到源头,何况是流动性很大的乞丐,谁知道那晚睡在司马大人被杀巷子里的乞丐是谁呢?
伶嘴张见青云不说话了,犹豫谨慎地问:“成捕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成青云点点头,伶嘴张抱着说书的家伙一溜烟儿离开了。
……
成青云打道回府,她的住宅临郡府不远,虽然地势不好,可住宅便宜。二进的院落,干净雅致。
院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东面的厢房灯火已灭,房内的人早已入睡。她轻手轻脚,进了厨房,点了蜡烛,揭开锅盖,锅内还热着一碗粥和一个馒头。
成青云大快朵颐,喝完了粥,吃了馒头,蹑手蹑脚地回房睡觉。
睡觉前,她习惯性拿出记案手札,稍稍整理线索。
曹参军被杀,现场留下厉鬼索命的血字,如此,全成都的官员,都是凶手的目标。
而司马大人被杀前,喊出了厉鬼的名字,似乎证明,的确是厉鬼索命。
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尽成都所有的官员,还要假借厉鬼的名号?
而司马大人喊出的厉鬼的名字——的确是个死人的名字,匪夷所思。死人,也可以杀人?
那晚和司马大人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护卫,但那护卫因保护司马大人而受伤,至今昏迷。若是等到他醒了,也许就有更清晰呃线索了。
成青云一觉睡到天亮,还未起床,被一阵紧急催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立刻惊坐而起,快速穿上衣服,一听门外人的声音,就知道是她手下的捕快小唐。若非是出了急事,小唐不会这么贸贸然到她宅子里来敲门。
开了门,小唐一脸的焦急,见她就说:“头儿,又出命案了!”
成青云顿时醒了大半,转身回去穿上捕头的衣服,绾起头发。她照了照镜子,看见镜中一位清秀俊俏的少年,束好腰带,满意地点头,出了门。
“出什么事了?”成青云跟着小唐出去,两人脚步匆忙。
“别驾大人昨晚被杀身亡!”小唐一脸的愁苦,“头儿,怎么办?这可是第三个官员了……”
“什么地方?”成青云冷声问。
小唐:“永安巷拐进去的一个小巷子,得知别驾大人死讯之后,我立刻让兄弟们过去了。以防惊扰路过的百姓。”
出了宅子,见宅子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那人一脸的惊悸和悲痛,看见成青云,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来。
第2章 厉鬼惊魂(捉虫)
跪在成青云面前的人是别驾大人的车夫,看见成青云,车夫磕头悲伤地说话,可语无伦次,含糊不清。
成青云让小唐将他先安顿好,立刻赶到别驾大人被杀的现场。
衙役和捕快已经将巷子围了起来,驱走好奇前来看热闹的人。
远远地,成青云就闻见了血腥味。她走进巷子,巷子中有一辆马车,马被一个衙役拉着,以免破坏现场的重要痕迹。
成青云查看情况,并没有发现地上或者墙上有什么痕迹或者线索。
她走到尸体前,死去的人的确是别驾大人,仵作正在验尸。
别驾大人的尸体几乎泡在血泊之中,血浸透他的衣服,将铺就的石板染红,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她打量尸体,尸体上身衣服略微凌乱,似被人抓过,或者他做过挣扎。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颈部的伤口,伤口深到见骨,颈部血管和咽喉被割断,甚至能看见脖子里的腔口。血肉外翻,惨不忍睹。
成青云猜想,别驾大人诈然见到厉鬼,惊骇不已,心悸之下,全身无力挣扎,被人割断了脖子,于是无法呼救。
最终他失血过多而亡。
与曹参军、司马大人的死法一模一样!
可以断定凶手或许是同一个人。
她再检查了尸体的情况之后,站起身来。仵作将验尸单给她看了,她点点头,又对人说:“将尸体抬回去。”
有捕快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抬走,成青云走到那辆马车前。
不过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小唐对她说:“这是别驾大人的马车,据驾车的车夫说,昨晚他就是驾着这辆马车送别驾大人回府的。”
成青云突然想起那个车夫,问:“车夫呢?”
“我让人看着呢,头儿,你要审问吗?”
“当然要,”成青云大步走出巷子,在巷子里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让人把车夫带了过来。
车夫的情绪已经安定了许多,看见成青云,立刻下跪,“成捕头,你可是成都的神捕,破过许多案子,你一定要……一定要抓住那厉鬼,为我家大人报仇啊……”
成青云让小唐将车夫扶起来,“昨晚是你驾马车送别驾大人回去的?”
“是。”车夫沉重地点头。
“别驾大人昨天什么时候出的门,去了什么地方?何时回的府?”成青云问。
车夫犹豫了片刻,说:“大人昨天下午,快到酉时时,去了太守府,说是要和太守大人商量案情。”他蹙眉思索,“大人,大人还在太守大人府上吃了晚膳,他在太守府留到了很晚,大约快到亥时才出太守府。”
成青云点点头,“既然是你驾车送别驾大人回府,那么看见了凶手作案的全过程。”
车夫哽咽,迟钝地点点头,“小的是看见了……”
“把你昨晚经历的,详细地说一遍。”成青云沉声命令。
“是。”车夫开始回忆,慢慢斟酌着,小心翼翼地讲述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晚,他坐在太守府门口,和几个守门的护卫说笑,等待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快到亥时之时,天色已晚,大街小巷之中已经没了人,守在门口的护卫也换了岗。他迷迷瞪瞪地开始犯困,直到自家大人被人送出府来,他才一咕噜翻身起来。
大人上了马车,他驾着马车往回走。由于已经很晚,车夫也想念自己妻儿,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