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允凝一愣,随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增强了自身释放的威压。
拿着木偶正观察着哪里鱼多的听栖忽地发现海面上的深海鱼族突然变得拥挤了,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冲出水面,虎视眈眈地盯着听栖手里拿着的那个木偶,纷纷张着血盆大口等着。
那场面当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听栖: “……”
听栖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向相允凝: “他们……应该不以木头为食吧?”
怎么一个个看起来这么想吃?
相允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 “一般是不吃的。不过,谁知道会不会有哪条鱼有不知名的爱好呢。”
听栖: “……噢。”
那可真是个稀奇的爱好。
听栖清了清嗓子,看准一个数条张着血盆大口凑在一起抢前排位置的鱼窝,毫无留恋地将手里的木偶丢了过去。
哗啦啦——
几乎是木偶脱手的那一瞬间,海中张着嘴等待的,潜伏着找机会的鱼类全部破开水面跃上半空,发疯般撕咬着那刻着顾息名字的木偶,不过是眨眼之间,木偶的四肢便被咬成了几节,一只虎鲨仗着体型优势,把其他的鱼类挤到一旁,虎鲨森然的利齿一口将落下的躯体部分咬碎成两半,剩下的纷纷扬扬又落入其他深海鱼类的嘴里,像是不将其彻底撕扯成碎片毫不罢休。
不过几息的时间,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便彻底被撕扯成了一堆碎片,葬身鱼腹。
听栖看得瞠目结舌。
他那次掉入这片海里,没像这个木偶一样被撕成碎片,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最后一件事也已经完成了,听栖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心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再也不见。
*
听栖回到碧落殿的时候,扑到床榻上尽情地打了个滚。
这个床榻容纳两个成年人的体型都绰绰有余,更别说让听栖在上面打滚了。
怀里的针织小鱼在听栖打滚的掉了出来,他伸手拿了过来,然后摆在了床头边的小柜子上面。
摊主送的两只针织小鱼可得好好放着了,这跟坏东西的送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一个是无价的,一个是一个灵石能买十只的。
他才不稀罕坏东西送的呢。
冰冷鱼有自己的寝殿,他把听栖送回来的时候便离开了,如今听栖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间山水悠然的院子里,简直不要太舒适。
听栖闲来无事,开始坐在床榻上尝试着引起入体。
他如今没了天生灵骨,相当于彻底失去了修道的根基,成为了一个普通而没有修为的猫妖。
不过听栖也不在乎。不就是没有修为,这有什么的,他在莲间域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更何况就算有,危险也闯不进碧落殿的禁制。
不过说是这么说,听栖还是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次引气入体,重新修炼。
他不能总是靠别人的。
相允凝虽然是莲间域主,是修为高深的大妖,可是他终究不是神,总会有人比他厉害,总会有他难以预料,难以处理的局面。
如果有机会的话,听栖其实也想保护冰冷鱼。
相允凝这种人,一旦有些什么伤痛有些什么困难,肯定都想着自己解决,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如果听栖的实力可以稍微向相允凝靠近一点,又或是能够与其比肩,最起码能够不拖相允凝的后腿,再好一点的话,他甚至还能帮到相允凝,像相允凝保护自己一样保护他。
相允凝对自己太好了,好到听栖都快要被他宠坏了,天天在相允凝怀里当个不知上进吃完就睡的小猫,也不知道相允凝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乐意。
思绪回到现实,听栖已经做好了引气入体应该会很难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会这么难。
现在的听栖,就连空气之中的灵力也很难感受到了。
他们妖族以灵力为修炼源泉,将空气之中的灵力吸收到体内经脉,再将其炼化转换成自身的妖力,最后沉淀在体内,便能够为自己所用。
可是他现在连灵力都感受不到,怎么尝试着引起入体啊!
听栖盘腿坐在床榻上,眼巴巴地和空气干瞪眼。
完了。
听栖有点绝望。
片刻之后,他忽地想到了什么,从储物空间中倒了一些灵石出来。
听栖把灵石捏在手中,那种陌生又熟悉的灵流在手中的萤石之中缓缓流动,无声蔓延开来的时候,便触碰到了听栖的掌心。
听栖终于隐隐约约地摸到了一点灵力的感觉,大松一口气。
这些灵石甚至还是他要塞给相允凝,相允凝说放在他这里的。
听栖抿了抿唇,心里不由自主已经开始着急了。
说听栖运气不好吧,他尝试引气入体都得靠灵石。
说听栖运气好吧,他耐心地想引导灵力里面的灵气往自己的经脉走,每次都能成功,引来一丝又一丝,逐渐在他的经脉里面积攒停留。
直到彻底吸收了十几颗灵石,听栖才终于感觉到体内灵力的存在开始鲜明起来。
走到这一步,引气入体算是成功了。
可惜的是,捷径就是捷径,听栖依旧感受不到空中灵力的存在。
没有人会靠灵力来修炼的,灵石之中蕴含的灵力十分有限,就算把全大陆的灵石搬空拿来给听栖修炼都不一定够。
卖了他都搞不到这么多灵石。
听栖丧气地往后倒。
然而不知是不是听栖往后倒得太突然了,幅度过大的动作牵扯得他腹部骤然闪过一股刺痛。
听栖嘶一声,连忙侧躺着蜷缩了起来,生气地想随便找个人咬一口。
诸事不顺,真是气死猫了。
听栖本来以为缩着躺着休息一会,那股骤然闪过的牵扯刺痛感便能消失,然而事实却超出了他的预想。
腹部的疼痛不知不觉开始扩大加深,听栖忍了一会,按着腹部的手蓦地收紧,整个人都彻底缩成了一团。
“……”
听栖的冷汗真的下来了。
那股刺痛从腹部蔓延开来,几乎牢牢攥住听栖的心口,他稍微一动都疼得龇牙咧嘴。
听栖抖着手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胡乱抓了一把止疼的丹药,可是咽完之后依旧毫无效果。
唯有不断加深的疼痛感鲜明而尖锐,听栖鬓边长发被冷汗打湿,他用力地蜷缩着身体,可是却根本无济于事。
橘白青年半张脸埋进被褥之中,捏着被褥的指节开始泛白,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冷汗几乎已经打湿衣裳。
听栖被刀尖刺入心口,被剖开腹部剖开内府,自己生生把天生灵骨剖出来,那些他曾经以为已经是极痛的时候,和现在相比居然根本不值一提。
那像是被无数把尖锐刀锋深埋体内之中,不断翻搅滚动,到最后甚至开始钻入脊骨,听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骤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然而听栖没有发现是的,他体内仅存的灵力无声无息顺着经脉全部汇聚到了内府的位置,而半空之中的灵力同时也开始往他的体内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