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居然有客人，有些开心，蹦着就过来了：“阿贵，这两位公子是来买爆竹的吗？”

高少爷开的店无人敢进，他虽然不缺钱花，但出来做生意当然希望有客人了。

叫阿贵的店小二摇摇头。

“高少爷，不是我说你，你卖的爆竹谁敢买啊。”卖红薯的小贩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高少爷听到不是客人，原本轻快的脚步都停滞了。

“那，我们就买些爆竹吧。”夏灵均看向后面的摊子，买些小的，就算炸了也不会太严重吧。

说罢指了指摆在外面的小爆竹道，“就这些吧。”

高少爷听到夏灵均这么说，瞬间兴奋了干劲十足，“快，给这位公子包起来！”夏灵均可是他开店以来的第一个客人。

店里小二很快打包好，夏灵均让黄大麦拿到马车上。

两人买完东西离开没走几步，就被高少爷叫住了。

高少爷神色激动，小跑着到了夏灵均面前。“人家都说，诶，古人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高少爷皱着眉头在想词，终于，一拍头上的帽子，想起来了。“士为知己者死，你买了我东西，就是我的知己了！”

墨清漓凝视着他，不满：“买个东西就成知己了？”

高少爷对于慧眼识货的伯乐非常热情，看谁还敢瞧不起他说他卖不出去东西的。

“总之，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请你喝酒！”

夏灵均忙婉拒，“喝酒就不必了，交朋友当然可以，我叫夏灵均。”

“在下姓高，高鸿运，鸿运当头的鸿运。”高少爷报了自己的名字。

两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沉默了，这气运是被名字抢走了吗？

墨清漓皱眉，跟高鸿运交朋友也会变倒霉吗？是不是得离远些。

“高少爷这名字取得可真好。”夏灵均只得假意恭维。

高鸿运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是我太倒霉了，阿爹给改的名字。”

“那……开爆竹店是否有些危险？若是店铺失火，可比绸缎庄严重多了。”夏灵均提醒道，原来高少爷知道自己倒霉，既然知道了怎么还敢开爆竹店呢？

“夏公子放心，我虽然倒霉，但是命硬！”高鸿运拍着胸脯道。

如此倒霉还能活到这么大，确实命够硬的。

几人站在路边，不知道为什么，树上的鸟儿受了惊吓，突然飞走，几颗鸟蛋掉了下来，精准地砸到了高鸿运的头上。

蛋液流下来，糊了他一脸。

阿贵连忙过来，给高鸿运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念叨。“哎哟，少爷，老爷不是说了不要站在路上吗，太危险了。”容易被失控的马撞，被小贼偷钱包也就算了，这怎么还会被鸟蛋砸啊。

墨清漓抬头看了一眼，鸟窝被一只爬到树上的小猫掀翻了。

高鸿运被店里的人拉着进店换衣服，他一边被阿贵拉着走一边笑着冲着夏灵均喊道：“改天约你们俩出来玩！”

“我的少爷喂，大过年的，你可别出门了。”阿贵语气无奈极了。

“怕什么，只是倒霉些，又死不了。”高鸿运毫不在乎，就这种程度？他都习惯了。

夏灵均看着高鸿运笑着被拉走，“这个高少爷，倒是豁达。”夏灵均原以为，这么倒霉的人会是一脸苦相，阴郁缠身。

墨清漓注意到高鸿运下车时过于急切才险些摔到。“或许不是倒霉，是行事冒失，缺心眼。”不是缺心眼否则怎么会想到开家酒楼还要亲自去做厨子，高家的人像是在陪他过家家。

夏灵均笑了：“还在人家门口呢，当着面说人坏话不好。”

墨清漓拉着夏灵均继续往街中间走，理直气壮道：“背后说那叫小人嚼舌根。”当着面传闲话还能叫闲话嘛，这叫实事求是。

两人上次来东街是夜里，看不真切，今天是白天，才发现东街上商铺确实很多，卖什么的都有。

一老爷子在卖竹编，一边叫卖，一边手上的动作娴熟地将篾条编成各种小玩意。

“这是何物？”夏灵均拿起了一个竹编的球状物问道。

老爷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是滚灯，是老汉我的拿手绝活，可随意抛掷翻滚，蜡烛不灭。”

“这里的都买了，晚上放在院中。”墨清漓看见夏灵均喜欢，便递给了老爷爷碎银子。

“哎哟，那不行，这几个都是其他客人提前要了的，编好的就剩一个了。”老爷爷没有接墨清漓的银子。

“我们只要一个就可以了。”夏灵均急忙说道，他只是好奇，没必要买那么多的。

老爷爷想了想，从一边的竹筐中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竹球，竹球下面坠着流苏，上面用一根线拴着。

“实在过意不去，这个小竹灯就送给你们了。”

夏灵均接过小小的竹灯，喜欢得紧，小小的，除了竹子和丝线外没什么装饰，不像宫中的灯笼那般繁复。

墨清漓付了大竹灯的钱，让跟在一旁的黄大麦拿着滚灯。

黄大麦手里已经拎着一堆东西了，全是夏灵均看上的新鲜玩意，说是来置办年货，但他们俩哪里知道年货需要买些什么？

买了一堆没用的小玩意，除了这个能滚的灯外，还买了陶瓷烧的小鸟，彩糖捏的小人……和两只活生生的兔子。

黄大麦感叹着，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两人看着什么都想买。

“你先把东西送回车上等我们吧。”墨清漓也注意到了，黄大麦应该是没办法再拎东西了。

黄大麦走后，两人去了街中间的一家酒楼吃饭。

看着里面生意兴隆的样子，厨子应该不会是高鸿运那种水平。

两人在二楼入坐，还可以听楼下的评书。“话说那墨淮殇，年纪轻轻却武艺高超，一人一马一剑闯进荻州府，不费吹灰之力便灭了阿鲁全族……”

墨清漓听到后，叹息摇头。

“清漓，你在东边这么出名的吗？”出名到他们要争抢墨清漓用过的剑，说书先生把他的故事当成大家下饭的佐料。

墨清漓苦笑了一下，“是恶名。”这个名不出也罢。

“清漓好厉害！”

虽然被心上人夸很厉害，“灵均，说书先生跟不靠谱的算命先生一样，说的话不能信的，我当然是带着人来的。”但一人抵千军万马的故事，是虚构的。

夏灵均不在意，继续听得认真，说书先生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亲眼所瞧。“千钧一发之时，墨淮殇举起佩剑割下了西图格的首级……”

“西图格是谁？”夏灵均问道。

时隔多年，墨清漓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情绪已经不像当初那般激烈了，他淡然道：“是阿鲁部落的首领，就是他带着人，屠了醴泉城。”杀了他的父母，烧了他的家。

“清漓好厉害，为醴泉城惨死的百姓报仇了。”夏灵均心想，荻州的人，大概也是因为苦于阿鲁部落的压迫已久，才将墨清漓杀死西图格的故事添油加醋的广泛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