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外面待到日暮西山才回，回到木屋时发现云夫人来了。

“新帝登基……夫君担忧形势不妙，却又不肯随我一同回来。”云鹇让人送云夫人到颍州奚阳，云夫人回到云府，发现云府无人，还是苍桀下山发现她，就带她进谷了。

“皇爷爷？去世了吗？”

云夫人摇头，“说是禅让，尊为太上皇，供养在宫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借来几年清闲要还债了

动乱不知从何时起，但，天下确实再次乱起来了。

夏明德于泰和四十一年夏天继位，立年号为承运，封云州人氏张小明为左相，与此同时夏明礼占据云州自立为王。

承运二年春，涼国忠义侯发动政变，登基为帝，原涼国皇室上下数百人，皆被灭口。

承运二年冬，原南魏二皇子韩煜从涼国借兵，自海上围攻魏州城，仅一个冬天，魏州城失守，南魏复国，各国皆蠢蠢欲动。

魏州州令云鹇玩忽职守，守城不利，被前去接应的俞州守将押解回叶城，当即打入死牢，择日斩首。

消息传到药灵谷时，正好是年关时节，云夫人原本在给云岚和曛儿煮小汤圆，听到消息后，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淋了桂花蜜的白汤圆四散。

“我去叶城劫狱。”墨清漓看了一眼信，轻描淡写地说道，也不是第一次去劫狱了，这种事他擅长。

消息是时常出去采买东西的苍桀带回来的。“山下的云府中来了许多人，是来找老将军的。”他们来扑了个空，云府空空荡荡，但这些人也不离开。

“找我？我去看看。”白梓皓说完就准备离开了，云鹇生死不明，他也坐不住。

“白叔叔，我和清漓陪你去。”夏灵均有些不放心，白梓皓毕竟年纪大了。

“灵均，这些人……不是找我的，十有八九是冲你来的。”白梓皓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剩余的利用价值了。

“苍桀随我去就行了，放心，他们还不敢拿我老头子怎么样。”白梓皓从屋中拿起陪了自己五十年的长枪，朝山下走去。

夏灵均看着老将军远去背影，喃喃念到，“清漓，这一切是不是我的错？”如果自己没有逃……夏明德也不会这么快登基，云鹇也不会被执掌大权的夏明德借机报复。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天下本来就是一盘残棋，如今，不过是……执棋者又开始厮杀了。”墨清漓叹了口气，这几年，山下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赋税繁重，幸好没有天灾，全是人祸。

“要怪，也是怪我把你带走了。”

夏灵均回头，墨清漓就站在他身后，夏灵均转过身，扑在墨清漓的怀里，“清漓，我们会把老师救出来的。”

山下云府。

白梓皓翻身下马，看见了……一些熟人。

“白将军，好久不见。”

“陈川，你不在奎州待着，擅离职守，当心被夏明德发难。”

来人正是奎州守将州府将军陈川，二十多年前的太子府府中的侍卫长。

“我等前来，正是为了与白老将军商议此事，里面谈吧。”陈川穿着便装，但也难掩身上的军旅气。

守在云府门口的，不只是陈川，还有一些叶城、颍州等地的世家。

白梓皓示意苍桀把门打开，将这些人引入府中。

云府三年没住人了，前厅的桌椅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条件简陋，你们将就一下吧，说吧，什么事？”白梓皓毫不在意地坐在主位上，这些人来者不善，也不是客人。

“老将军……太子殿下虽然已经去世了二十三年，但我等早就被认定为太子一党……如今，皇位上的那位……登基仅仅两年，便不折手段借机对各世家进行报复。”开口的是叶城何氏的嫡子，他父亲原是刑司上丞，已经被夏明德以办案不利的名头关入大牢了。

“是啊，老将军，我等若是坐以待毙，恐怕于家的今日就是我们的下场。”附和的是颍州齐氏，掌颖州兵权。

“于家怎么了？”他们在山谷中待了几年，对外面的事情所知不多。

“回白老将军，先皇退位之时，于贵妃自城楼上一跃而下，当即身亡，几月后于家老宅查出谋反的证据，上下数百口人皆入狱，于次丞和子女妻子已被斩首，其余人等变卖为奴。”

白梓皓皱眉，他有些不明白，夏明德这个不长脑子的蠢东西到底在干什么？谁教他治国是这么治的，人心惶惶，皇位如何稳？叶城的监狱有这么多位置吗？

“何意是吧？”白梓皓看向那个叶城来的中年人。

“是，是晚辈。”何意被白梓皓点名后连忙站起来。

“三年前，叶城发生了什么？夏衍为何会甘心退位？”

“回老将军，听说，是李家带着大军在夜里逼宫，宫中守卫被收买了……”南魏被攻破后，夏明德母家李氏同时占有黎州、俞州两州兵权。

夏灵均和夏明樾出逃，下落不详，夏明礼原本被贬为庶民囚禁在府中，夏衍发现夏明礼不仅私自出府，还养私兵后大怒。

夏明礼逃至云州，占地为王，云州陷落。

夏衍被几个不孝子气出了大病，夏明德趁机拉拢朝中权贵，大家看，候选人只剩他一个了，也就顺水推舟，陆陆续续都站到了夏明德的一方。

逼宫那日，众人装瞎，得知夏衍禅让后，就顺其自然地对夏明德俯首称臣。

谁知道，夏明德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坐上皇位没满一年，就开始对原先不满他的各世家进行清算。

于家遭难时，他们心想，于家原来大力拥护夏灵均，那两年夏明德后来去拉拢时他们也不理睬，活该被新皇报复。

但是……众人渐渐发现，夏明德不光蠢，还是个疯子，蠢人好控制，疯子，唯恐避之不及。

在那个叫张三的人哄骗下，没有节制地广纳美人也就算了，还滥杀无辜。

这些年，夏氏和世家能够互相牵制，靠的就是大家都很理智，互相成就。

但，夏明德，做事毫无章法逻辑可言，不顾后果，只求一时的醉生梦死。

白梓皓听完了缘由，“那你们今天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白将军，内有奸人当道，外有敌国环伺，我等商议过，如今之计，唯有推翻暴君，才能为南夏争得一丝生机。”实际上是为他们自己争得一丝机会。

“李家掌两州府兵，朝中禁军也落入夏明德手里，你们凭什么说这样的大话？”白梓皓抬头扫视众人。

陈川答道：“白将军，我与奎州州令已经达成共识，我二人在奎州经营多年，奎州偏僻，不被注意，已经完全脱离了夏明德的掌控，我们有精兵三万。”每个州府府兵原本限定只有五千人，但……奎州确实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颍州有精兵两万。”

“清州也有精兵两万”清州的州令和守将，本来就是于家的人，于家在叶城中的宗室都被杀了，他们这些旁支，若不反抗，早晚也要被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