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均身子本就弱，被砸到的伤口血流不止，他站都站不稳了，还在强撑。

于贵妃向来最懂夏帝心意，没等夏衍发话，便自作主张指挥宫人把夏灵均带回寝宫看伤。

混乱的一夜过去，夏灵均消失了。

第六十七章 如果太子不是太子

夏灵均跑了。

对于夏灵均来说是蓄谋已久，但对于叶城内的众人而言却是猝不及防。

于朗秋急匆匆地进宫面见于贵妃。

“长姐，我马上带人出城去找，不管他藏到什么地方，我都给他翻出来！”

夏灵均已经从皇宫内消失三天了，不仅如此，就连夏明樾的王府也人去楼空。

于贵妃头疼得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找回来也没用了，君臣离心，破镜难圆，再也不复从前了。”

宫中的消息向来会自己生出翅膀四处飞去，夏灵均在书房和夏衍大吵一架的事情已经飞进百官耳内了。

“长姐，这……”

“别人生的，终归还是靠不住。”于贵妃摇了摇头。“回去告诉叔父，早日离开叶城吧。”

于贵妃抬头看向于朗秋，“你也找机会走。”

“长姐，为何要走？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于朗秋是个武将，脑子里终究转不过弯。

“你以为，那两位王爷登基了，会放过我们吗？”争储之事，自古以来就是你死我活的豪赌。他们于家原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礼官，辅佐帝王这种事情论理来说轮不到他们家。

但，他们把赌注押在了夏灵均的身上，也想上桌去搏一把。

如今，原本以为必赢的赌局，居然输了。

于贵妃赌赢了那么多次，却万万没想到，输在夏灵均自己不想要！

张小明的俸禄买不起什么房子，只能租一个小院住。

他一个人住，家中连个仆人都没有。

他告病休假多日，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看着日头东升西落，小院内的竹影摇曳，好不悠哉。

小院的宁静被打破了，夏明德带着一堆人急匆匆地撞开了大门。

张小明皱了皱眉头。

夏明德人未到声音先到。“张三先生真乃神人也。那小子不光跑了，跑之前还大逆不道地在御书房吵了一架。”

张小明从摇椅上站起来，向夏明德行了个礼。“王爷，可知，他们吵了些什么？”

“听说当年的事情被他翻出来了，还把父皇骂了一通，这会，就算他回来也难成大事了。”夏明德小声道。

张小明眼睛一转，“王爷，您说，如若陛下知晓是谁告诉那小子的，告密者，会有什么下场？”

夏明德不解。

“王爷，我还有一计，可保您再无后顾之忧。”

“何计？先生请讲！”夏明德没想到真被张小明说中了，夏灵均真的会跑，既然如此，那就再继续听听张小明还有什么高招。

“您不妨派人去查查，永王府，里面还有人吗？”

“你是说，夏明礼跑了？我现在就去跟父皇揭发他。”夏明德颇为得意，好啊，夏灵均跑了，夏明樾跑了，就连夏明礼也跑了，这下还有谁能跟他争？

“王爷莫急，待陛下气消了再去说也无妨，不过，下官还有一些别的线索。”

“你仔细说说。”夏明德忙转身回来。

“龙井巷内有一个叫长乐楼的地方，前些日子，有一个云州来的戏班子，唱了一处叫锁麒麟的新戏，听说写戏本的人，在云州收过三王爷表兄的钱。”张小明租住的这个院子实在太小，他跨了几步就到了围墙边上。

“多谢先生指点，先生不妨搬到我府上住。”夏明德心想，这种谋士可不能为其他人所用，得放眼睛边看好了。

张小明摇了摇头，像是能看出夏明德心中所想一般。“王爷，现在还不是时候，王爷放心，一仆不侍二主，下官与王爷融入一体，必定竭尽全力祝王爷荣登大宝之位。”

夏明德让人给张小明送了许多金银珠宝，然后就离开了。

楚月正巧听说张小明病了多日，上门来探望张小明，刚走到路口就看见一众侍卫站在小院门口。

躲在一旁，然后看见夏明德走了出去。

待夏明德走远，急匆匆地进来。

看见自己那原本称病的好友气色红润地蹲在一箱珠宝前，一脸贪婪得拿出一颗明珠举到眼前。

“张兄，你何时与安王这般亲近了？”

张小明捏着珠子站起来。“怎么，就许你攀附储君，我还不能为自己谋出路？”

“安王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仗着自己是王爷，干得尽是些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之事！”他原来只是个不受宠的王爷都坏事做尽，以后得势……

“良禽择木而栖，我觉得自己与安王倒是很合得来，至于欺男霸女？他是王爷，想要些小玩意解解闷而已，楚公子这么激动做什么？”张小明将手中的明珠扔到了天上，又接住。

“合得来？你帮他做什么了？他为什么要送你这么钱？”楚月看着这小院中的几大箱珠宝，狐疑问道。

“楚公子，您生来富贵，卓尔不凡，你想为百姓谋福祉，想为社稷求太平，是你高风亮节。而我，张某人，庸庸碌碌、身无长物，只是求富贵的芸芸众生之一，陪不了楚公子玩那清高的游戏。”

张小明将手中的珠子扔到树上，精准地砸到了树上的一窝麻雀。

“你看，有钱多好，可以拿珠子打鸟玩。”

“张兄，我一直当你是挚友，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楚月仿佛第一次认识张小明一样，他们一路从云州走来，张小明一直都很懂他的想法，他也一直把张小明当志同道合的良师益友。

但。

张小明却说。

“言已至此，你我志不同道不合，不过是在人生旅途里擦肩而过罢了，如何称得上是挚友。”

楚月冷笑一声，拂袖离开了小院。

张小明不以为意，自己一个人哼哧哼哧地将这几箱珠宝抬到了屋子里。

又过了一月，夏衍在夏明德的“好意”提醒下，发现是夏明礼暗地里向夏灵均透露的消息。

夏衍原本想留夏明礼一命，没想到他如此不知好歹。

更没想到的是，被关在永王府里的，只是个替身。

夏明礼不仅自己跑了，儿子也带着跑了，府中没剩什么人了。

夏衍本就本气着，这会，更是一气不起。

夏明德心急，又跑来找了张小明请教如何做。

“张先生，虽说现在他们都不在叶城，但父皇向来看不上我，要不要找到那小子直接杀了，以免他再回来。”夏明德始终害怕夏灵均的威胁，不少世家以前一直都是暗地里支持夏灵均的。

“王爷，陛下看不看得上，已经不重要了，您有黎州的兵权。”张小明微眯着眼睛，轻描淡写地暗示夏明德造反。

“可，叶城内不少世家大族，得位不正的话，恐怕……”南夏这些年，一直都是皇权和各世家共存的局面，那些世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