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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师弟又在装乖演我(115)+番外

作者: 山野行月 阅读记录

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喊了她的名字。

一直闭着眼的少女忽然睁开眼,眸底毫无波澜。

她挥剑而下,随着她的动作,身后腾飞的剑影劈天盖地呼啸而去,威压卷起她的衣衫和墨发。

高楼瓦解塌陷,方圆数十里的树木拦腰震断,地面上的裂纹终于坚持不住陷落,黄土和碎石被厉风卷起一起冲向砸下的劫雷。

庞大的剑身与降下的劫雷相撞,溢出的威压将所有人压迫地跪倒在地,浩荡的声势回荡在整个雁平川上空。

不断有熟睡的百姓打开房门披上外衣,仰头望向远处的夜幕,可除了一片黑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一人嘀嘀咕咕:“方才地撼了吗?”

身后跟着出来的妻子拽着他回去:“管那么多干什么,回去睡吧,明早还要上工。”

粗重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黄土被风扬起扫在身上,细小的碎石刮破了细嫩的肌肤。

云念双臂撑地跪倒,垂下的乌发遮挡住了面容,她的耳朵一阵嗡鸣什么都听不到。

她眼也不眨,呆滞看着地面上逐渐晕开的水渍。

一滴一滴,颗颗分明的泪珠自眼眶坠落,落在地上又溅开成为一滩水花。

她听到扶潭真人似乎在喊她,系统好像也在脑海里叫着她的名字。

她一句也回应不了。

听霜躺在她的面前,银白的剑身上隐隐浮现几道裂纹。

她探出手抚向听霜,本来暗淡的剑身感知到她的触碰,努力闪出些许的光芒,抬起剑柄亲昵地蹭着她。

云念勾了勾唇,泪珠落在听霜的剑身上。

“辛苦了,听霜。”

她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地。

扶潭真人打横抱起她,身后有人背起同样昏睡的少年。

他路过某处时停了停脚步。

那里只剩下一摊破碎的衣料和一小片焦灰。

第十二门长老元擎走了上来,跪地探了探地面的灰尘。

他起身之时眉目肃重:“他逃了,琴溪山庄里面还有个传送阵法,叫万洲过,阵点就在望月台下面。”

万州过。

需要耗费起码百年的修为结合上品传送法器无妄盘才能布下。

“当年你将无妄盘给了你那大弟子,或许从霄成了如今的模样也有这方面的原因,那人要无妄盘。”

扶潭真人冷嗤:“万州过也不是好开启的,需要吸取极其强大的灵力维持阵法,除此之外,他还得想办法突破这雷阵的束缚,想必是调动浑身的灵力强行硬抗雷劫打开了万州过,他最起码得碎半颗金丹,若再严重些,逃出去后也可能会成为个废人。”

最轻的代价是碎半颗金丹,那么修为一定会大挫,虽然是渡劫的体格,但也发挥不出来渡劫的力量,与他这实打实扛了渡劫雷阵的弟子相比天差地别。

若他伤的再重些……

或许死在哪里都不一定。

“那浮煞门要如何处理?这些年修真界灭门的灭门,散修们失踪的失踪都是这门派所为。”

扶潭真人看了眼怀里的少女,将她往怀里托了托。

不过才几天,他们踏雪峰四个弟子在这琴溪山庄险些丢了命,而他这做师父的察觉到不对之时已经太晚了。

扶潭真人微微抿唇,再抬眼时眉目肃重:“广发安召令,请其余两宗六派十四宫的掌门、以及其余各个门派的执事前来玄渺剑宗议事。”

元擎垂首:“好。”

屋内点着安神香,窗户紧闭,屋内温暖如春。

谢卿礼醒来之时便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他侧首看过去,只着中衫的少女躺在他身边。

她的乌发披散,面上未施粉黛,莹白的小脸看起来有些病态,饱满的红唇也显得苍白,交叠的手压在薄被上。

他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荒唐过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梦。

她为何会躺在他身边?

直到视线一瞥看到了窗户外忙碌的身影,透过薄薄的一层窗纸依稀可以看出她穿着一身蓝衣,应当是苏楹。

她似乎在熬药,药味从她那边传来内室。

而他和云念的头顶上方,闪着微微荧光的半圆形阵法笼罩了整个床榻,温暖治愈的灵力不断从阵法中涌出。

这是极好的疗伤阵法,只有在重伤时才会舍得用,只因这阵法的维持……极为烧钱。

需要起码万颗上品灵石,差不多是踏雪峰三月的开销。

谢卿礼压了压微抽的眼角。

玄渺剑宗还是一贯的抠门,连阵法都不舍得多布一个,怪不得要将他们放在一张床上,这样便只用布一个阵法。

谢卿礼侧过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少女。

她还没醒。

他虽然伤的比她重许多,但因着脊骨中的那东西,无论再重的伤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只要经脉还没有断完便能迅速愈合。

可她不一样,她好像伤的很重。

谢卿礼拉过了她的手腕,将灵力蕴热后小心探入她的经脉之中。

一段时间后他收回了手,提起的心也沉了回去。

伤的不算重,应当是扶潭真人为她疗过伤,只是她的丹田有些枯竭,灵力过度消耗需要静养。

谢卿礼安静地看着她,一颗心软的不像话。

在失去那些人后,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将会追寻在复仇的路上,在大仇得报后了结了自己下去赎罪。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怕死。

在雷劫中将要死去的时候心跳很快,难言的恐慌弥散。

不是怕生命的消亡,而是怕再也见不到她。

他想再见她一面。

他不想死了,想在报完仇后就这么守着她过一辈子。

柔软的目光自少女光洁的额上蜿蜒向下,越过细细的柳眉、紧闭的双眼、浓密的长睫、小巧高挺的鼻梁,到达……

清透的瞳色逐渐晦暗,喉结微微滚动。

“张嘴,喝药。”

她的话还在耳边回绕。

或许当时不清醒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可如今思绪明晰,雷阵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再糊涂。

那瓶琼浆液是她渡过来的。

温暖的唇瓣和着她的清香,柔软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冰凉苦涩的药液自她的唇齿间渡过来。

他们津液交融,血液混合,唇覆着唇,身贴着身。

两颗心在那时有了交集。

他看的太过专注,没注意身侧的少女睫毛轻颤,交叠的手指微蜷。

直到一声微弱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师弟……”

谢卿礼看了过去。

她艰难地转过身体侧躺,与他面对着面,问他:“你的伤还好吗?”

她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质问为何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也不是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而是问他的伤还好吗?

谢卿礼看着她的眼,忽然就觉得,这世间好像也不是那么孤苦。

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以后也会在。

“师姐。”

“嗯?”云念下意识应,“我在。”

少年撑起身体过来,将她揽进了怀中,高大的身躯将她牢牢困在床榻与他的怀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