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太子妃失忆了(46)
他们掌控着一切,权利地位,包括游戏规定。他们知道他们一两句话决定了无数生死,哪怕现在争执幼稚,也注定是人上人。他们张开手,指缝里漏下来的东西,能让无数人争夺。
至于她,一位官家女,需要的是“接受”。
苏千轶一一将面前几个人不认同的神情收入眼中,随后翻开自己的牌。
万贯九,全场最大的牌,不会有更大的牌。
她不为所动,弯眼笑起来:“上天眷顾,按照之前的规定,我连一杯水都不用喝。”她的一切该她自己掌控。
这一回翻出最小牌的人又是商景明。
堂堂太子,运势实在不太好,和她走了两个极端。这一场上,掌握了牌,她亦能掌控他。
第33章
运势是一种很难说得清的事。
就如他们现下的这几个人。商景明运势滔天, 生在帝王之宫。迎春运势欠佳,生在罪臣之府。而能不能抓住运势,有没有能力抓住运势, 又是另一码事。
另外三人莫名惋惜将牌往前推。
苏千轶对上商景明。她该叫他殿下。只是在花阁,这个称呼不能喊。她斟酌一瞬,还是舍去称谓, 问面前的人:“要是面前有一杆秤,我于一边,另一边放什么能够与我相称?”
她问出的话, 带着轻微的笑。似是小女子的期盼, 盼着面前的人能够说些冠冕堂皇的甜言蜜语。
商景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崔仲仁咋舌, 对太子殿下没立刻回答不满。要是换成他,早已把日月星辰天下珍宝都说一遍。
能与苏小姐相称的东西可太多了。她年纪轻轻,博闻强记。身在闺阁中,心落在天下。不说寻常女子,就是他在书院念书时,那些咬文嚼字的寻常男子,没一个比得过苏小姐。
崔仲仁悄然看了一眼边上的苏小侯爷和不为所动的迎春公子。苏小侯爷和苏小姐关系匪浅, 想来也一定会用很多东西来相比。
迎春公子这等人, 为了讨好苏小姐, 必然很会说话。他见识过太多贵人,在花阁中早学会了把假话说得和真话一样。
唯有商景明知道,苏千轶不喜欢虚的那些东西。
她喜欢吃, 便会让人去买。她喜欢的首饰, 便会拿出来戴。她喜欢实实在在做事, 厌恶那些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作风。
她想听的,绝不是他说一点好听话。他想告诉她的, 也是他不曾与她说的。
屋内有不相干的人在场,他亦无所谓。他上一世寿命短暂,能做的事如此有限。若是此生不长,自当该珍惜每日。
商景明深深注视着苏千轶。
“江山。”
他开口,“你与江山可媲美。”
有人爱江山不爱美人,有人爱美人不爱江山。他身为太子,注定将江山放在心头,一举一动都为成为一代明君。能在他心中与江山媲美,便是与他心中一切所媲美。
追忆过往,他愿剖心证给她看。
屋内安静下来。在座几个人能轻易听到雅间外的声音。
苏千轶稍一动手,衣袖发出簌簌声。她再度开口时,声音不免发紧,带着笑意像是信了,又像是没信:“这话我记下了。”
商景明再上前取了酒,对着苏千轶举起,稍作一顿,随即一饮而尽。
酒润唇色,水光潋滟。他神态自若:“下一轮。”
有过三轮,再来时,每个人都加快了一些动作。如此简单的比大小,不用算牌,翻牌快。提问时,为了得到更真的答案,没一个人磨叽磨蹭。
“苏小侯爷,你做过最难以启齿的事。”
“将某人的裤子顺走,挂在了他屋顶。”
“迎春公子,这花阁来的人,最高官至几品?”
“自是一品。”
“崔大人,到京城可听说了什么隐秘事?”
“……某位大人娶了第十八房小妾。”
“这位,你最深感愧疚的事。”
“在……家待太短。”
“回答太过含糊,不算。”
“翻墙翻少了。”
说着说着,酒意上头,几个人差点当场动手。要不是在场有苏千轶在,且有迎春拦着,不大的桌子都能被掀了。
苏千轶听了一耳朵的“私密”。她从这些私密中抽丝剥茧,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苏漠身为小侯爷,和皇子们自小一起长,和太子哪怕经常互相针对,私底下关系其实算不得敌对。
宫中官员在花阁这里,说不定没什么秘密。皇帝很可能派人守在花阁,专门让人收集各种消息。迎春能知道的事,比她想象中更多。他不管有没有别的心思,绝对心思复杂。
太子,心思缜密,不该说的事一个字都不露。
唯一算在她预料之中,又让失忆的她无法感同身受的事,是她在这几人心里,或者说是在商景明心里,拥有很重要的地位。
她和太子在春喜和长辈眼里,算是“相敬如宾”。她尚没有嫁给太子,为什么会拥有很重要的地位?
这点困惑藏在她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屋里酒不够喝,迎春再让人送了两次。不少烧白下肚,几人或多或少脸上都增添了一抹红。
苏漠一向来冷着脸,这会儿因脸上泛红而神情微柔和。其余几人更是如此,崔仲仁不顾忌贵人,把衣领扯开了些,恨不得拿筷子敲两下来配合游戏。
苏千轶的好运并没有持续到最后。她拿到了一次,仅有这么一次最小牌。这回拿到大牌的相当好笑,是太子。
情况颠倒,和第三轮截然不同。
苏千轶注视着商景明,细细打量着人脸上每一细处,等着他开口。
矜贵的太子殿下刚才一阵很收敛。他没有问苏漠太尖锐的问题,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可以问身边的崔仲仁和迎春。
至于被问,商景明因回答太过模糊,惹怒苏漠的次数挺多。
现下商景明要问苏千轶。
商景明手上拿着先前才喝完的白瓷小酒碗,用指腹摩擦着。他望着苏千轶,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她。可惜,苏千轶什么都记不得。
不过,记得与不记得,眼神不曾改变。不论做什么,黑眸中满是无害。谁曾想最后胜者,会是看似无害,实际上运筹帷幄的太子妃。
商景明轻笑:“你现在什么都记不得,如何看我?”
苏漠在边上重重叩了一下桌。崔仲仁咳了一声。迎春没说什么,静静等着苏千轶开口。站在屋内门口值守的尔东和春喜,现下也竖起耳朵。
苏千轶知道太子想听什么,但说假话没有意思。她不清楚以前的她在想什么,只清楚现在的她,对婚嫁一事,对成为太子妃一事,暂没那么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