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了自行车,往前走着,看见已经有人在排队。那条队伍排得又整齐又长,像一条长蛇,绕着前方一栋英式复古建筑一圈。陆蔓君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听见姨妈说:“哎呀,怎么人这么多!”
姨妈叫她先排着队,转到建筑后面去,没多久拿了一叠资料回来。陆蔓君看了一眼,那上面全是英文。姨妈拿笔让她填,特别高兴地说着,本来要去找肥叔,现在又可以省下一笔。
陆蔓君站得腿酸,排了大半天,他们才进了门。一进门,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大厅里闹哄哄的,像个菜市场似的。
只有三个窗口,工作人员都是中国人。她从人群里挤进去,见边上的白墙上还贴了不少英文指引,盖了红章。
这些工作人员倒是六十年如一日,不仅工作慢吞吞,态度还奇差:“回家填好了再过来!写的什么东西!”桌上放了一个手写牌子,写着申请身份证的流程。
有个老人家不懂英文,问他资料怎么填,立刻被骂了一通,让他明天填好了再过来。想想,排了大半天的队,好不容易才轮到自己,结果因为没填完资料,明天还得来排一次!陆蔓君觉得他太可怜了,就跟姨妈说了,上去帮他填了表。接着好几个人过来找她填。她懒得理,又站回自己的队里继续排。
交完了申请,陆蔓君从这办事处出来,帮人填表估计也能赚钱。走出门一看,发现不远处就有一个小窗口,玻璃上贴着一张纸,写着“代填表”。她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
隔天早上,陆蔓君又去了老地方准备赚钱,找了老板娘要来了桌子。
老板娘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陆蔓君只是笑,打开了摊子做生意。
想要避开价格战,最好的办法是差异化经营。如果不是同质化产品,那就可以拉开价格差距。
她重新做了一个价目表,用黑笔写在红纸上:“代写功课,八毛钱起。当天交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读信,一毛钱。”
这附近的学生消费能力一般般,八毛钱还是付得起的。贵族学校的学生也经常这边买点心吃。题目难度相应增加,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不仅包子店人流量大,隔壁还有卖零食玩具的小店。一到了放学时间,那简直是蜂拥而来。
这就是她和肥叔拉开差距的地方了,肥叔再怎么能耐,做不来数理化,做不来历史地理。就算会做,也没她快。她当年可是从高考题海里一路拼杀出来的。就算她不会做,她的空间里还有教程。
写那句读信一毛钱时,她都觉得自己有点狠,有点逼肥叔上绝路的意思。只要她写一毛钱,他横竖是不可能涨价了。
但是谁让他昨天先逼自己来着?
今天是星期三,正是上学日。一开始一个客户都没有,偶尔来几个读信的。等到中午午休的时候,不少学生就跑过来买芝麻包,顺便去隔壁买文具。
其中一个穿白校服的学生吃着冰棍路过,往这边看了一眼:“哎,代写功课?什么都会写吗?”
陆蔓君看他十五六岁的样子,估计是个中学生:“对,你拿来看看。”
学生打量着她,像是才十二岁出头:“中三的功课你也会?”
“会。”
“中三”是指国内的初三。
科普:
为什么柜台设那么高?
不是因为女主想的“会被打劫”
原因是老当铺科技不发达,验货都比较用原始的方法。小刀,钳子。能用的都会对货物用上。但又不想给客户看见。所以把柜台弄得很高。这种装修风格一直维持在香港的当铺。而澳门近代不会装那么高了。
第6章 争地盘
看陆蔓君这么说,学生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他把冰棍丢了,在小板凳坐下来,从公文包一样的书包里,掏出一大本作业本:“好多我都不会!”
陆蔓君拿过来翻了一下,是一张英文试卷。其中阅读部分是四篇,其中十道阅读题有八道都空着,不过题目很简单。还要写一篇小作文。“这么多啊,八毛钱不够,起码得两块五。”
学生眼睛亮了一下:“你会写?那行,什么时候能写完?”
“你坐着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学生说:“写完了我得对一下,错了我不付钱的。”
她看了一遍阅读和作文。阅读最简单,相当于中文版幼儿启智故事。也就是勾ABCD的事,一下子就写完了。只有作文稍微费了点时间。她觉得这个项目选得也太好了,比看信还简单,速度还快。因为完全没有专业术语。
在她写作业时候,边上好几个学生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说:“怎么收钱?我也不想写作文。”
陆蔓君看写一篇作文要花十分钟,而阅读只要两三分钟。“我不写作文了。阅读填空,一份卷子八毛钱。”
很快,吃冰棍的学生找了人,对完答案回来:“居然全对了,你再帮我写几张。”这下,不少学生都有了兴趣,兴冲冲地跟在后面排队等:“写完了换我。我最烦阅读理解了。午休完了我来取。”
午休时间接了不少卷子,陆蔓君很快就写完了,放在一边编了号码。到了晚上放学时,学生比午休时更多。除了阅读理解,还有一些要写历史地理化学的,就用空间现学现卖。
陆蔓君收钱收得手软,又跟包子店和玩具店谈了合作。买多少钱包子可以送代金券,一下子客源更多。哪怕没有注意到她摊子的人,也会好奇过来看看。
肥叔气得吹胡子瞪眼,见这边排队排到路边去了,全是学生。好几次走过来看这边什么状况。
陆蔓君没理他,大大方方让他看价码牌。他看了也没用,他只能用一毛钱帮别人看英文信。肥叔无计可施,也试着要写英文作业,但是学生们看他写一个卷子琢磨半天,都不去了。
估计肥叔摆了一天摊子,也没赚几个钱,脸都气紫了。他撑着脑袋气恼地朝这边看,骂道:“看你能嘚瑟多久!”
晚上收摊子时,她数了一下口袋,赚得比读信多得多了。
整整一百五十块钱。
第二天的生意更好了,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隔壁区的人也过来找她写作业。她看不过来,又买了一张桌子,找了个学生帮忙一起看。
晚上回家,她找了个机会,把金链子赎回来了,又去找姨父单独谈。
陆蔓君也不跟他绕圈子:“我读英文信赚了点钱,也该交一点伙食费。”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出来。其实在家里吃,也花不了多少钱。五十块够吃一个月的。她有意要多给一点。
姨父有点不信,把那张一百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是真钞。“你赚的?”
陆蔓君说:“我读信赚的。”
姨父皱着眉头说:“伙食费也不用这么多。”
陆蔓君说:“别硬撑了,马上到月底了,又得交租金了。”
“小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多心思!钱的事我已经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