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诱芷(63)+番外
“簪这个吧,你那珍珠簪子太素了些。”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抬手将宋惋芯的珍珠簪摘了下来,换上海棠步摇。
步摇上的红宝石有鸽子蛋大小,看得宋惋芯心花怒放,还用手摸了几下。
惋芷也不想多和她废话,让金钏银钏跟上往外走,在出了屋见着宋惋芯的丫鬟还站在廊下,她又道:“你这两丫鬟先回到马车上等着吧,一会四爷回来的,她们在院子里呆着也不方便。前面又那么些客人的,也不好跟着。”
心心念念要见贵人的宋惋芯不疑有它,笑着说:“那就劳烦大姐让人给带到马车那去。”然后欢喜的紧跟在她身边。
快要走出二进,宋惋芯见惋芷神色仍冷冷的,又道:“大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只要妹妹好了,以后也总有能帮你的时候。”
惋芷闻言气得直想哆嗦,只快步走——她这是得了逞,就开始卖起乖了。
从游廊拐到一进的转角,有着粗粗的柱子与一人高的芭蕉树,玉竹迎面向惋芷走来。
宋惋芯见着她觉得奇怪,玉竹什么时候到这来了?怪不得总觉得少了谁。
玉竹朝惋芷行礼,暗中与她交换了个眼神,惋芷的手揪住了帕子。
柱子背后就跃出一个身影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宋惋芯身后,让她连反应都没有,脖子一疼眼前就黑了下去。
“二小姐,你怎么了?!”玉竹夸张的惊呼响起。
金钏银钏被吓得脸发白,黄毅站在边上神色闲闲:“太太,属下的手劲,昏个个把时辰是少不了的。”
惋芷看着软倒在地的宋惋芯也有些手脚发软,她是第一次让人做这样的事。
她蹲下身,从宋惋芯袖子里抽了手帕出来,又摘了她头上的海棠步摇,然后扶着墙稳站住。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玉竹你们快去把二小姐抬到厢房,我去与娘说一声,可别让她老人家久等了。黄护卫,秦管事这会也不在,后边的事麻烦你了,四爷回来我自然会与他解释清楚。”
黄毅淡定的点点头,看着丫鬟三人吃力扶着没有知觉的宋惋芯回二进,然后转身去安排惋芷的其他吩咐。
惋芷再见到徐老夫人,解释宋惋芯突然昏过去了,已经去请郎中来。
她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徐老夫人听着也是吓一跳,碍于满堂宾客不好声张,只要低声要惋芷再去照看。
惋芷知道婆婆不会再要见人,舒了口气,折回槿阑院。
此时的宋惋芯已经被黄毅安排了人,堵了嘴五花大绑给塞到个大箱子搬出了侯府,后门的巷子已经有着马车在等候。黄毅连人带箱丢了上去,想了想,还是又把宋惋芯从箱子里拖出来,扔在马车里,让玉竹直接跟着回了宋府。宋惋芯的马车不一会也被惋芷打发了回去。
把人给弄出了侯府,放松下来的惋芷坐在罗汉床上头阵阵发晕,用力捏着一方绣帕和珍珠发簪的手指骨节都泛了白。
她这边的动静还是被江氏知道了,守侯府后门的就有江氏的人。
离远了些戏台,江氏听了心腹丫鬟的禀报并未多疑。“四房在修园子,又是他们院护卫抬出去的,估计是什么物件用料的。至于她娘家姐妹晕不晕的,我们也不必多理会。”
宋家二房的嫡女她有见过,年节前去宋家做客,看到她穿着和宋惋芷一样的衣裙,也是个狐媚的。
丫鬟点点头,又道:“夫人,您瞧是不是借口让世子也过来趟的好,老夫人今儿怕也不是单纯的要热闹。”
“就你机灵。”江氏眼里有了笑意,“再一会吧,我还是要探探老夫人的语气。”
她的儿子殿试过了就是进士了,她婆婆叫了交好的世家肯定有另一层意思,而且能主动在殿试前就愿意和她们家说亲的,肯定是非常有诚意。
她其实看中了定国公府长房的嫡次女。
上回要定宋惋芷是因为丈夫的主意,其实论比起来,当然还是定国公府的姑娘金贵。就是定国公夫人眼界有些过高了。
可现在儿子马上要有官身了,总是多一分把握的,她还是去探探婆婆的语气才是正事。
江氏美好的筹划着,笑吟吟回去戏台那边。
第42章 闹翻
侯府正院书房,能隐隐听见颐鹤院戏台上飞泉鸣玉的唱腔。
徐禹谦闭着眼靠在太师椅中,仿佛是品味着那悠远传来的声音。
承恩侯却有些坐立不安。
自从他说话后,他的四弟已经有一刻钟都保持着这姿势,巍然不动。
他不自在的伸手端茶,抿了两口润喉,细细回想先前两人的对话,似乎是没有什么不妥或会激化两人矛盾的。
他视线扫过弟弟那俊隽的眉目,又侧头看窗扇外。
阳光正好,打落在嫩绿的叶片上,折射出光晕有些晃眼。
他眯了眯眼收回视线,发现弟弟已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眸中光华微幽,正定定看着自己。
“四弟可是想好了?”承恩侯心头莫名一紧,装作淡定的笑。
“想好了。”徐禹谦缓缓的说道,“你的打算与我何干。”
承恩侯脸色倏地就青了,变得阴沉沉的,徐禹谦看着却出人意料的笑出声。
那笑轻得似远处不甚真切的唱戏声。
“你笑什么!”承恩侯有种被戏耍的羞辱,怒道。
他听着倒是不笑了,只是站了起身,居高临下的看那怒颜覆面的兄长:“大哥你已经上了严阁老的船,又要我给你牵线讨张阁老的好,世间哪有这种好事?”
年轻男子的高大身影将照入窗扇的阳光都挡住,给到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力,承恩侯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
“我只最后劝大哥一句,墙头草的下场——总是很凄惨。”
“徐禹谦!”承恩侯拍案而起,胸口被气得起伏不定。
“你不愿意帮,怕为兄沾了你的光,侄子以后挡了你的道,你直说就是,何必一再挖苦!”
相比兄长的震怒,徐禹谦淡然自若,只讲述事实。
“我若怕这些,就不来这一趟了。大哥自以为瞒得紧,却不知早露了尾巴,我那岳父可是早早知道了你左右逢源的事。大哥以为我为何要求娶惋芷,又以为我为何成了老师的学生却密而不透?三年前的事,让我心寒不假,可真正让我远离的是你被权欲蒙蔽,不知天高地厚去算计他人的自负!”
前世,因兄长的自以为运筹帷幄、左右逢源,导致惋芷惨死,导致徐家被恼羞成怒的严瀚怪怨惩治,导致母亲操碎了心……不过一个月就迅速消瘦病倒,未出十日,含着遗憾去世。
那时,老人眼角还挂着留恋不舍的泪水,抓着他的手说放不下她的大儿子,放不下注定败落的长房。
徐禹谦闭了闭眼,手微微发抖,前世母亲在最后做挣扎的力度仿若还烙在皮肤上。
“你求娶宋惋芷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我的打算?!”承恩侯听明白了他话里更深的意思,这一瞬怒目睚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