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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诱芷(95)+番外

作者: 槿岱 阅读记录

“吕公公。”

“哟,严阁老您大安。”吕义已近花甲,却仍是面白肤细,只有眼尾的几道深纹见证了他历经岁月。

严瀚眉宇间的阴色尽散,带着亲近的笑意。“您这匆匆是哪儿去?”

吕义与内阁阁老关系都不错,严瀚更是当值时会时常寻他喝小酒,且也不是要紧事,自是不隐瞒的。

他指了指身侧的小徒弟,道:“这是典道长刚练出来的丹药,咱家给逞上去。”

严瀚就看了眼小太监手里捧着的金漆红木盒子,朝他拱手。“那我便不耽搁吕公公办差了。”

吕义笑眯着与他告辞。

待人走出许久,严瀚脸上的笑便变得阴柔,眼神像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张敬要清田,说是要黎庶得安其寝,却不知道侵犯的是哪些的利益,那些皇田是那么好清的吗?

他正好能利用此事做文章,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严瀚一甩袖袍便出了宫,也不回府,直接拐到了长安街一条胡同。

却在进了一座宅院不过半刻钟,黑沉着脸再打道回府。

宋惋芯连同她的丫鬟被吊死在了屋里!

是离近晌午前断的气,满院子的下人居然没有一个提前发现!

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严瀚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徐禹谦。

也知道眼下也只得他要护住名声会针对宋惋芯,虽然他没有特意隐瞒要纳这宋家女做妾的事,可对方行事速度快得让他未曾预料过。

可徐禹谦又是如何瞒过这么些人,无声无息就潜入了宅子办下了事!

张敬这个突然崛起的门生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严瀚在马车上急得直接就踹翻了小几,他有些不敢相信事实,可宋惋芯悬着双腿的尸身那幕就在他眼前晃个不停,不断的停醒他他刚才所见的是事实。

肯定是他向张敬借人干的!

严瀚在发过一通火气后,心情又慢慢平复下来。

刚才在内阁张敬就咄咄逼人,未必就没有给他这得意门生出气的意思。

眼下,他该想的是徐禹谦那么果断肯定会有后手。

这个后手会是什么?

徐禹谦如今才刚授封入翰林,他就不怕自己对他直接打压?

还是张敬就认定能护得他滴水不漏?!

他想着敲了敲车壁,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第61章 添点醋

有徐家家徽的马车嘚嘚行过大街。

车内,徐禹谦一脸无奈。

惋芷窝在他怀里,手里捂着再从库房翻出来的鎏金莲花纹手炉,明明难受得直缩成一团,还偏要跟着他出来。

“又不是不让你出门,过了这几日怎地就不行。”他手掌隔着衣裳帮她轻轻揉按小腹。

她蹙起的眉尖稍稍和缓,“我想父亲母亲了,母亲自有身孕以来,我都没有再去看过她。”

语气带着三分可怜。

徐禹谦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手中揉按的动作轻缓有度,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几刻钟的路程还小歇了会。

马车进了宋家,经过外院时徐禹谦唤醒惋芷,撩起帘子往外看时,瞧见有辆熟悉的马车便停在门处。

吴管事得了宋大老爷吩咐出来迎夫妻俩,见着车子缓缓前来,忙上前隔着窗子问安,又道:“姑爷,老爷就在外院书房,是张阁老来了,让见着您直接带您到书房那去。”

徐禹谦应了声,松开惋芷交待道:“让婆子给你抬辇,别逞强。”见她点头才整理衣裳下了车,待马车驶离才跟着吴管事往宋家外书房去。

宋家外书房徐禹谦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前来提亲。

红嘴绿羽毛的鹦哥还在庑廊下,正歪着头啄羽毛,将铜架子晃得直摇。

见着他走近,突然拍打着翅膀喊有客来,有客来。

徐禹谦唇角便弯起了弧度,想到新婚那夜惋芷瞪着眼比喻他是学舌鹦哥。

他突来兴趣,伸出手指去轻轻挠它下巴,小东西倒不认生,不啄人不躲人还伸长了脖子眯着眼享受。

吴管事见着他的举动,笑着先前去通报,再转身出来时徐禹谦已立在门外等侯。

眉眼温和,俊隽文雅。

吴管事暗中又多看了他几眼。

张敬着藏青右衽袍,坐在书房敞间上座。

他眉毛弯弯,凤眼狭长,笑起来极平近易人,身上有着历经风雨的内敛沉稳。

徐禹谦来到二人面前恭敬行礼,然后坐到宋大老爷下手。

“今儿倒是巧了,先是见着探花郎,又来个了状元朗。”张敬笑着道,“你们这是约好了的?”

徐禹谦听着才知晓汪明毅也在宋府。

“那学生还真是赶巧了,只是陪内子回家探望。”他浅笑着回话。

张敬说,“这也是你们间的缘份,马上就要同朝为官,多来往增进同僚间的情谊也是好的。”

徐禹谦应是,张敬又朝宋大老爷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你们翁婿好好叙叙。”说着已站起身。

宋大老爷与徐禹谦起身相送,直将人送到马车处。

他临上马车时伸手拍了拍得意门生的肩膀,“你平时也是该往你岳父家多走动,别总是独处着,叫人看着年纪轻轻那么孤寂。”

张敬乘车而去,翁婿俩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张阁老今日的来意与你一般。”宋大老爷背着手,目光沉凝。

“老师的意思应该是要您不经太子那,直接往上禀的吧。”徐禹谦思索张敬前后的话,道。

宋大老爷点头,暗叹女婿心思敏捷,这便猜到了。“是这个意思,说怕圣上多虑,再节外生枝牵扯到太子。”

“可岳父大人觉得呢?”徐禹谦突然停了步伐,顿在原地。

宋大老爷亦停了下来,神色沉沉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直面上书,便是要应对严阁老了,站到明面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那,必是记我一着。”

那典道长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关系颇深。

“如若岳父大人有把握能一举进内阁,对上也无碍,就怕中间会有变动。让太子爷出面,那是牵扯到皇家自家事,层面不一样,圣上想压下就压下,不压了再当朝公议如何定论皆按律法。内中勾结与否自也有锦衣卫着手去查……”他是不赞同宋大老爷现在就参到浑水中。

若不然,他也不向老师讨这个人情了,偏如今老师的意思是要推了岳父出去,而他是希望岳父借着亲近太子再隐在漩涡底下一段时间。

这与他原本用意相悖。

刚才离去老师那番话也是要他相劝的意思。

“我还是推了此事吧,就是浪费了你一番心意。”宋大老爷静静看了他好大会,有了决定。“以承泽刚入朝未稳,不宜轻举妄动为由。”

徐禹谦微微一笑,眉眼间却不染情绪。“以此为由老师那怕要把你归个谨小慎微。”

“实在不是时机。”宋大老爷摆摆手。

原本他就不准备今一年能挤入内阁。

“不。”徐禹谦唇轻启,果断道出。“您晚会再给老师去信,告诉他深思熟虑后仍觉得要再蛰伏,理由是想让兄长成为太子亲臣,老师定然不会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