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间屋子,我们几个挤挤就行。”张老二道。
“文博,你果然出息了。”张老三道。
“你小时候,还在我脖子上撒过尿呢。”张老五道。
张文博看着几家人羡慕妒忌恨的眼神,心中充斥着莫名的东西。
“你们尽管住进来。”张文博仰着脖子。
夜,卧室中。
张文博抱住花若芸,看着她的眼睛。
“一个家族的人,有人出息了,照顾其他人,那是规矩。我张文博有钱有屋,自然不能让叔叔婶婶和堂弟堂妹们,住在破屋当中。”
“等我取了功名,定然给你挣来凤冠霞帔。”
……
元宵节。
街上张灯结彩。
“小媳妇可不太好抛头露面。”张老二不满的道,嫁入了张家,就要守张家的规矩,街上乱走,算什么?
“不过是几盏灯而已,看不看,有什么关系。”张老三也道。
张文博握着花若芸的手,没说什么。
到了傍晚,张文博悄悄的拉着花若芸,到了后门边。
“轻声点,我们去看花灯。”他低声道。
“相公,叔叔们会生气的。”花若芸低声道,眼神却闪亮和甜蜜。
张文博不出声,轻手轻脚的拉着花若芸出了后门。
“看,那盏灯多美。”张文博指着一盏花灯,笑着。
花若芸握着张文博的手,用力点头:“嗯,真美。”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张文博。
“真美,真好。”花若芸笑着。
……
“相公,我给你揉揉肩。”花若芸放下热汤,轻轻的给张文博揉着肩膀。
“早些休息,养好了精神,明日才会更有效果。”她低声道。
“十日后就是院试,我哪有时间休息!”张文博重重的道。
花若芸轻轻的退开。
十日后。
张文博走出考场,脸色微微有些不好。
“有把握吗?”张老二随口问道,并不如何的在意。
张文博不作声。
张老三有些鄙夷,二十几了,还考不中秀才,就知道张文博是个榆木脑袋,张家想要出个状元,只有靠自家的儿子了。
“我一定要中秀才的!”张文博握着花若芸的手,认真的道。
花若芸点头。
夜晚。
一阵清风飘进了县衙,正在阅卷的学政轻轻揉着眉头,怎么有些困了?缓缓的伏在案上。
一张考卷轻轻的飘到了空中,白光闪烁,考卷上的文字变换,然后又落到了案上。
学政缓缓的苏醒:“老了,怎么忽然睡了过去?”
他嗅嗅鼻子,好像有点花香,也不怎么介意,又重新开始阅卷。
次日。
张文博静静的坐在家中,丝毫没有去看榜的冲动。
“定是没有考中,连看都不敢去看。”这是二婶的声音。
“废物,考了几年了,就没有一次中的。”这是三婶的声音。
“私塾的先生说了,下一回,我家大儿就能参加院试了,必然能够高中。”这是五婶的声音。
“只要我去考,必中。”这是哪个堂弟的声音?
张文博静静的坐着,毫不担心。
有人急切的敲门:“中了!中了!”
“恭喜!是案首啊!”有人大声的道。
张文博笑了,淡定的回头。
来人夸奖着:“张案首果然是才子!竟然如此镇定。”
张文博笑:“哪里,哪里,是小生根本不敢置信,竟然能中了秀才。”
“文博是文曲星降世,定然能当秀才的。”二婶大声的道。
奎元馆中,众人喝得大醉,被人搀扶着回家。
花若芸伺候着张文博躺下,想去拿块热毛巾给他敷脸,一只手将她搂紧。
“若芸,多谢你了。”张文博的声音,在她的脖子边,热气吹得她发痒。
“你知道了?”花若芸有些惊慌。
“早知道了。”荒山野外,出现一个美女,送酒菜,送衣服,送银钱,买宅院,银子怎么都花不光,当然是妖怪了。
“你会嫌弃我吗?”花若兮慌了。
搂住她的手更紧了。
“不管你是什么妖精,我都不在乎。”张文博道。
……
两年后,张文博家的门口,鞭炮声噼里啪啦。
“恭喜解元公!”几百人拥挤在门口,真相目睹解元公的风采。
张文博淡定的微笑:“侥幸,侥幸。”
“这就是解元公啊,果然是文曲星降世啊!”有人叫着。
“解元公,这里!”有人扯着自家的女儿,用力的往门口推。
“张老二,你家出了解元公,恭喜啊。”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围着张老二。
“不知道解元公可有娶妻?”其中一个热情的问道。
张老二道:“我文博贤侄早已成家了。”谁不知道,张文博有个漂亮贤惠有钱的妻子啊。
“张老二,你莫要欺我。”问话的员外大笑。
“我早已去县衙查过,张文博根本没有娶妻。”
张老二愣了。
“我是没有娶妻。”张文博看着酒楼中的三个叔叔。
拉着他悄悄聚会,就是为了这点?
“那若芸……”张老二问道。
无媒无聘,别说是官府的婚书,连个私约婚书都没有,怎么都不能算娶妻的。
“那就好。”张老二笑了。
“马员外家的小姐,年方十五,待字闺中,正好为我张家媳。”
张文博推席站起。
“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厉声道。
张二婶悄悄的问张老二:“文博媳妇,很有可能是妖怪。”
随便变出银钱,没有亲戚,不吃肉食,甚至不太吃饭,就是喝水……太多的地方,容易被看出是妖怪了。
想要休了妖怪另娶,会不会被妖怪报复?
“她敢!”张老二张老三张老五一齐怒喝。
“妖怪要是敢害人,立刻去找人除妖!”
“要不是看在文博的面子上,我早就请人捉妖了。”
“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害人!”
晚上。
张文博牵着花若芸的手,看着天空中的圆月。
“我张文博一生,只爱你一人。”他说着。
“我永不负你。”
花若芸慢慢的靠在张文博的肩上,微笑着,泪水却打湿了他的肩膀。
……
又三年。
“快看,状元来了!”人群欢呼着,远处,一个男子骑着白马,身披红带,四下顾盼。
不时有鲜花扔到男子的身上。
“张兄,别看了,我们走吧。”某个男子劝道。
张文博默默点头,拳头握得太紧,指甲已经陷入了肉中。
“若不是张兄身体不适,怎么会轮到他做状元。”其余几人也开导着,但也没有多少怨气。
虽然状元只有一个,但大家都是进士,在官场的慢慢长途中,起*点是一样的,而且,都是同年,以后还要互相帮衬,没有必要对状元羡慕妒忌恨。
只是众人也知道,张文博有些郁结,那是一定的。
鼎鼎大名的连中三元的张文博,在殿试前,竟然腹泻不止,别说站立,连毛笔都拿不起来,又哪里能写得出锦绣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