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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幻(296)

“这几间屋子,我们几个挤挤就行。”张老二道。

“文博,你果然出息了。”张老三道。

“你小时候,还在我脖子上撒过尿呢。”张老五道。

张文博看着几家人羡慕妒忌恨的眼神,心中充斥着莫名的东西。

“你们尽管住进来。”张文博仰着脖子。

夜,卧室中。

张文博抱住花若芸,看着她的眼睛。

“一个家族的人,有人出息了,照顾其他人,那是规矩。我张文博有钱有屋,自然不能让叔叔婶婶和堂弟堂妹们,住在破屋当中。”

“等我取了功名,定然给你挣来凤冠霞帔。”

……

元宵节。

街上张灯结彩。

“小媳妇可不太好抛头露面。”张老二不满的道,嫁入了张家,就要守张家的规矩,街上乱走,算什么?

“不过是几盏灯而已,看不看,有什么关系。”张老三也道。

张文博握着花若芸的手,没说什么。

到了傍晚,张文博悄悄的拉着花若芸,到了后门边。

“轻声点,我们去看花灯。”他低声道。

“相公,叔叔们会生气的。”花若芸低声道,眼神却闪亮和甜蜜。

张文博不出声,轻手轻脚的拉着花若芸出了后门。

“看,那盏灯多美。”张文博指着一盏花灯,笑着。

花若芸握着张文博的手,用力点头:“嗯,真美。”眼睛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张文博。

“真美,真好。”花若芸笑着。

……

“相公,我给你揉揉肩。”花若芸放下热汤,轻轻的给张文博揉着肩膀。

“早些休息,养好了精神,明日才会更有效果。”她低声道。

“十日后就是院试,我哪有时间休息!”张文博重重的道。

花若芸轻轻的退开。

十日后。

张文博走出考场,脸色微微有些不好。

“有把握吗?”张老二随口问道,并不如何的在意。

张文博不作声。

张老三有些鄙夷,二十几了,还考不中秀才,就知道张文博是个榆木脑袋,张家想要出个状元,只有靠自家的儿子了。

“我一定要中秀才的!”张文博握着花若芸的手,认真的道。

花若芸点头。

夜晚。

一阵清风飘进了县衙,正在阅卷的学政轻轻揉着眉头,怎么有些困了?缓缓的伏在案上。

一张考卷轻轻的飘到了空中,白光闪烁,考卷上的文字变换,然后又落到了案上。

学政缓缓的苏醒:“老了,怎么忽然睡了过去?”

他嗅嗅鼻子,好像有点花香,也不怎么介意,又重新开始阅卷。

次日。

张文博静静的坐在家中,丝毫没有去看榜的冲动。

“定是没有考中,连看都不敢去看。”这是二婶的声音。

“废物,考了几年了,就没有一次中的。”这是三婶的声音。

“私塾的先生说了,下一回,我家大儿就能参加院试了,必然能够高中。”这是五婶的声音。

“只要我去考,必中。”这是哪个堂弟的声音?

张文博静静的坐着,毫不担心。

有人急切的敲门:“中了!中了!”

“恭喜!是案首啊!”有人大声的道。

张文博笑了,淡定的回头。

来人夸奖着:“张案首果然是才子!竟然如此镇定。”

张文博笑:“哪里,哪里,是小生根本不敢置信,竟然能中了秀才。”

“文博是文曲星降世,定然能当秀才的。”二婶大声的道。

奎元馆中,众人喝得大醉,被人搀扶着回家。

花若芸伺候着张文博躺下,想去拿块热毛巾给他敷脸,一只手将她搂紧。

“若芸,多谢你了。”张文博的声音,在她的脖子边,热气吹得她发痒。

“你知道了?”花若芸有些惊慌。

“早知道了。”荒山野外,出现一个美女,送酒菜,送衣服,送银钱,买宅院,银子怎么都花不光,当然是妖怪了。

“你会嫌弃我吗?”花若兮慌了。

搂住她的手更紧了。

“不管你是什么妖精,我都不在乎。”张文博道。

……

两年后,张文博家的门口,鞭炮声噼里啪啦。

“恭喜解元公!”几百人拥挤在门口,真相目睹解元公的风采。

张文博淡定的微笑:“侥幸,侥幸。”

“这就是解元公啊,果然是文曲星降世啊!”有人叫着。

“解元公,这里!”有人扯着自家的女儿,用力的往门口推。

“张老二,你家出了解元公,恭喜啊。”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围着张老二。

“不知道解元公可有娶妻?”其中一个热情的问道。

张老二道:“我文博贤侄早已成家了。”谁不知道,张文博有个漂亮贤惠有钱的妻子啊。

“张老二,你莫要欺我。”问话的员外大笑。

“我早已去县衙查过,张文博根本没有娶妻。”

张老二愣了。

“我是没有娶妻。”张文博看着酒楼中的三个叔叔。

拉着他悄悄聚会,就是为了这点?

“那若芸……”张老二问道。

无媒无聘,别说是官府的婚书,连个私约婚书都没有,怎么都不能算娶妻的。

“那就好。”张老二笑了。

“马员外家的小姐,年方十五,待字闺中,正好为我张家媳。”

张文博推席站起。

“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厉声道。

张二婶悄悄的问张老二:“文博媳妇,很有可能是妖怪。”

随便变出银钱,没有亲戚,不吃肉食,甚至不太吃饭,就是喝水……太多的地方,容易被看出是妖怪了。

想要休了妖怪另娶,会不会被妖怪报复?

“她敢!”张老二张老三张老五一齐怒喝。

“妖怪要是敢害人,立刻去找人除妖!”

“要不是看在文博的面子上,我早就请人捉妖了。”

“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害人!”

晚上。

张文博牵着花若芸的手,看着天空中的圆月。

“我张文博一生,只爱你一人。”他说着。

“我永不负你。”

花若芸慢慢的靠在张文博的肩上,微笑着,泪水却打湿了他的肩膀。

……

又三年。

“快看,状元来了!”人群欢呼着,远处,一个男子骑着白马,身披红带,四下顾盼。

不时有鲜花扔到男子的身上。

“张兄,别看了,我们走吧。”某个男子劝道。

张文博默默点头,拳头握得太紧,指甲已经陷入了肉中。

“若不是张兄身体不适,怎么会轮到他做状元。”其余几人也开导着,但也没有多少怨气。

虽然状元只有一个,但大家都是进士,在官场的慢慢长途中,起*点是一样的,而且,都是同年,以后还要互相帮衬,没有必要对状元羡慕妒忌恨。

只是众人也知道,张文博有些郁结,那是一定的。

鼎鼎大名的连中三元的张文博,在殿试前,竟然腹泻不止,别说站立,连毛笔都拿不起来,又哪里能写得出锦绣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