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恪的家。
时隔三年多,自己所有的记忆都无比清晰的时候,她走过了白栅栏,站到了她和林恪家的大门前。
她的身后是碧透的湖水和瓦蓝的天空,风吹过的时候是清凉的,一脸高冷表情的哈士奇顶着那张喜感的脸站在她的身后,尾巴摇啊摇摇啊摇的,已经到家的它表示很高兴。
依照他的本性,它本来一回到这里,就想跑上前去将两只前爪搭在门上,但是因为不想让林摇和林恪觉得它很蠢,就只好默默地看着林摇。
它的尾巴摇啊摇摇啊摇的……
林摇走上前去,叩响了门环,一直在这边打扫、看家的hy打开门用一口带了地方口音的英语和她打招呼:“mrs.lin,欢迎你的归来。”
她移动着有些肥胖的身躯为林摇拿出了一双拖鞋,又为林摇冲泡了一壶茶,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当初林恪同意杰西卡女士的建议让她前来做女佣,就是因为她不仅手脚麻利,擅长做家务,还因为她话少,从来不对林恪的事情好奇,也从来不会碰林恪声明不让碰的标本、骷髅、案件资料等东西。
进门之后,她看到的,依旧是她和林恪的大幅婚纱照,然后是照片墙,其中一张照片上,她扒在林恪的身上,光脚撩开了他的白衬衣,脚后跟就蹭在他的腹肌上,脸上是幸福的笑容,而林恪,则无奈地抿着唇,眼中也带着点点笑意。
和客厅相连的,是一间巨大的图书馆,图书馆中书架极高,除了挨墙的书架外,其他放置在房中的书架都被摆成了特殊的形状,中间留了一个极大的圆形空地出来,中间是一张极大的书桌,桌旁有椅子,墙上挂着林恪的剑和小提琴,离书桌数步之遥是一架钢琴。
林摇在内一步一步地徘徊着,在每一个场景、每一个角落,她似乎都能看到从前她和林恪在一起时的影子。她的嘴角挂着笑,在看过了书房,又顺着楼梯上楼,楼上有主卧和客房。林摇进主卧看时,里边儿的陈设丝毫未变。她的化妆品、她的衣物、她的一些小东西,都保持着原样,挨着她的东西的,是林恪的。
柔软的大床上有两个枕头,床单和被子都是白的,因为林恪觉得干净,也因为白色不经脏,稍有污渍就能看见。
当初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林恪坐在床上的时候,从背后扒在他的身上,然后把头搁在他的脖颈间蹭他,然后他会回头亲一亲她。
微微地闭了闭眼,林摇觉得有些疲惫,整个人就趴在了床上。林恪多日未归,但这里的床单被单都是新换上的。
哈士奇跟在林摇的背后,见她趴在床上,便也默默地趴伏在地上,闭上了眼。
当天晚上,她一个人睡在柔软的大床上,不管怎么睡,都觉得不适应。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空落落的。不管她睁眼还是闭眼,不管灯开着还是关着,她的眼前总是浮现出林恪那张清俊的面孔抿唇带笑的模样,真是要命。
她好像,想他了。
很想。
所以尽管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她还是想去找他。
除去想他之外,她的心中还有些茫然。她找到了真相,twc组织也即将消失,而她将来,要做点什么?
对于将来的迷茫笼罩在她的心头,过去的场景又一一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一直辗转反侧的林摇到了后半夜,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的号码林摇并不认识。她接了起来,不说话,只听见对面的人说:“林摇,你在吗?”
对面的人声音轻轻的,甚至带着一丝沙哑。
是陆莎。
林摇“嗯”了一声,就听见对方说:“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
“姐姐她最后怨过我吗?”她似乎是在哽咽着,“她……恨我吗?”
林摇沉默了一瞬,回答:“结局是她希望的,就够了。”
“可是,我,我……”
那边哭了出来,林摇猜得到,当一个一心为你的你设计你杀害了她,在杀人的人得知真相是,将是不可承受之重。因为,两个人曾经有实现愿望的机会,但如今却是阴阳相隔。
林摇听着那边的哭声,声音淡淡的:“她希望你活着,并且可以活得很好。”
抽泣声、哽咽声之后,陆莎的声音仍旧带着哭音:“她对阮昭明……她爱过他吗?”
林摇静静地在脑海中调出标签为陆音的记忆,细细翻查,然后说:“也许有,也许没有。”具体的,也只有陆音自己知道。“但是,理论上,陆音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挂断电话后,林摇按出了林恪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半晌,终久没有拨出去,只叹了一口气,便闭上了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摇就醒了过来,身上还疼的,但她并不想卧床,也不想去医院,她觉得她只要定期去换药就好了。
等到吃过hy为她准备的早饭,她拨通了林恪的电话。
清晨的空气是清晰的,一切都是新的。
林摇的唇边含着笑,等待着电话被接通。
在嘟声响过几声后,她听到了林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好像是躺着的。
“yao”
林摇弯唇:“是我。”
林恪:“唔。”
他知道。
“你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是无效的,我已经叫出了你的名字,证明我知道是你。这时候你的回答……”
他还没说完,林摇打断他:“嗯,你在说什么?你在说话吗?信号好像不太好……”
林恪:“我知道你正在家里的客厅,在你坐的那个位置信号是满的,所以请不要降低你的智商来愚弄我的智商。”
林摇:“……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林恪:“来电显示有。”
“你怎么知道我坐在哪个位置?”
林恪:“因为你几乎每次都坐在那个位置,我猜的。基于你的回答,可以推断出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林摇:“……”她觉得她不太想听他说话了。
那边也安静了下来。
大约27秒左右过去,手机那边又响起了林恪的声音:“yao。”
他在叫她。
“嗯。”她等他说话。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基于夫妻双方应该坦诚相待的原则,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
林摇听见林恪慎重的话语,面色一正,问他:“什么?”
林恪:“我现在正在医院里。”然后他报出了地址。
然后继续:“我很难违心地告诉你说我没事。”
通过林恪的声音,她感觉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她还是赶紧挂断电话定了最近的机票赶往林恪在的城市。当她赶到林恪所在的医院时,已经是当天下午。
林恪正再睡觉,他躺在普通病房里,穿着病号服,脸色和唇色一样苍白,脸上还有几许倦意。林摇就静静地坐在林恪的身边,握住他有些凉的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林恪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摇正坐在他的旁边,双眼中是和他同样深沉的爱意。那双漆黑的眼珠子中,只有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