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1049)+番外
胡问静瞅瞅对岸,河对岸无数士卒跑到江边洗刷刷洗刷刷,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哪怕被胡人看到了顶多以为是缙人正在洗衣服。
“老文,你负责安排渡河的兵马,朕亲自去管后勤!”
文鸯点头,他虽然也缺乏只会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但是好歹比征西大将军府的人多了实战经验。
胡问静下令道:“调两千人过来开箱查看物品,然后重新打包,分类堆放。”必须先搞清楚里面都有些什么,没锅子煮饭还能将就,若是闹出光有箭矢没有弓,或者前方缺箭却运了几千个碗过去,那胡问静真是要吐血了。
文鸯调动兵马,安排了渡河的次序,眼看已经有两三千士卒成功渡河,胡人依然毫无反应,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北岸指挥,那些士卒胆子太小了,他一定要把泥土高墙再扩张出去数里地,不然怎么容纳数万士卒渡河?
忽然,有巨大的脚步声从长安城方向传来,渭河南岸两万士卒一齐变色,谁忒么的制造噪音,不知道维持战场的寂静吗?
文鸯转头,眼看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有大批人马靠近,他丝毫不担心,这是长安城内的中央军士卒和百姓到了。他挥手道:“来人,命令他们立刻停步!不许发出声音!”
传令兵去了,过了好一会,那脚步声终于没了,嘈杂的声音也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千余士卒赶了过来,为首的中央军将领见了文鸯,一惊,又急忙压低声音问道:“文将军,陛下呢?”见文鸯不理他,也不生气,是他失言了,陛下的行址岂是普通人可以揣测的?他急忙问道:“如今战局如何?渡过去了多少人?”那中央军将领伸长脖子望着渭河北岸,看了一眼河里百余小船和木筏,立马感觉了到了不靠谱。
文鸯皱眉道:“老实说,渡过去的人少得可怜。”其实大军渡河哪有集中在一起渡河的?数万大军分开在十几个渡口渡河,然后集结,岂不是更简单?但是在狗屎的粮食危机以及政(治)表态之下所有人必选傻瓜一样挤在这里渡河。他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胡问静的方向,这次渡河算是打仗还是算是政(治)斗争?文鸯暗暗长叹,他果然不是当统帅的料。
文鸯平心静气地对中央军将领道:“中央军分成三部,一部守长安,一部向西去咸阳附近渡河,一部向东去临潼附近渡河,而后围攻泾阳。”只有如此才有可能最快完成渡河,不然仅仅十万士卒渡河很有可能就要排到明年元宵之后。
……
泾河县外,一支胡人队伍缩着脖子在寒风中行走。有人低声地咒骂着:“王八蛋!”也不知道是骂这寒冷的天气还是再骂下命令巡逻的人。
有胡人将手拢在袖子里,环抱着长棍,有气无力地道:“忍忍吧,等打下了泾阳县一切就好了。”其余胡人都懒得说话,谁都知道只要打下了泾阳县,大军就能威胁长安了,称霸关中就在眼前,可是这么冷的天还要巡逻实在是让人不爽。为什么其余人就能在营帐中吃酒吃肉,他们就要在这里受苦挨冻?
有氐人嘟嘟囔囔地道:“都是氐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呢。”在缙人的眼中他们都是胡人或者都是氐人,但是在他们内部还有更微小的区分,某某地的氐人,某某族的氐人,某某姓的氐人,跳出了一个小圈子互相之间就不怎么亲密了,被缙人欺负的时候有同仇敌忾之感,但是分好处的时候就绝对会区分得清清楚楚。比如他们这一支氐人与齐万年的那一支氐人就毫无关系,轮到的差事就是大冬天四处巡逻。
另一个氐人道:“知足吧,至少我们都是氐人,不需要与缙人厮杀。”其余氐人也都点头,目前为止进攻泾阳县的胡人队伍以羌人为主,齐万年身为氐人终究对氐人更亲切些,有意无意消耗羌人的兵力。
众人慢悠悠地走着,前面是渡口,必须去看一眼。众人越走越近,眼看就要到渡口了,领头的胡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惊讶地道:“那里怎么有了一堵墙?”走在他身后的胡人措手不及,急忙停步之间脚趾踢到了石头,一疼之下弯腰摸脚趾,嘴里骂道:“王八……”
“嗖!”一支箭矢从他的头顶飞过。
同一时间,数声惨叫声在他的身边响起,与他一起巡逻的胡人尽数中箭惨叫倒地。他瞬间反应过来,凄厉地叫着:“缙人来了!缙人来了!”领滚带爬的向泾阳县方向跑,数支箭矢从他的头顶和身边掠过,显然有弓箭手正在追杀他,他这辈子的力气全部都用了出来,两条腿跑出了幻影,脚下的泥土扬起了烟尘,瞬间就从道路上消失不见。
文鸯得到了埋伏的弓箭手的汇报,气得想要杀人,胡人会有巡逻队一点都不稀奇,此刻才有巡逻队来渡口已经是走了大运了,但是你丫的作为伏击一方,竟然不知道要等对方深入包围圈,切断退路,这才开始伏击吗?垃圾!菜鸟!
文鸯深深地理解了司马骏对胡人怀柔,以及大缙严禁地方保留军队的严重后果,别看征西大将军府号称有私军有将领有日常训练,其实说到打仗个个都是菜鸟,什么军规军法阵法配合完全忘记得干干净净。他想到征西大将军府最后一支真正能打的军队被断送在了扶风城,心中就是一阵剧痛。
文鸯忍住心中的澎湃,厉声道:“准备战斗!”既然胡人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么胡人的大军很快就要到了。
周围三千余士卒神情紧张,厉声道:“必胜!必胜!必胜!”上了泥土高墙,纵然是大冬天,纵然寒风吹拂,三千余士卒额头、背后都是汗水。
文鸯环顾四周,很是惋惜,若是他能有一匹战马在,谁是他的敌手。但是这小船运输战马实在是有些浪费运力,他只能坚决的防守了。
“文将军!”有士卒惊讶地叫着。
“战马!有战马!”
文鸯豁然转头,见最新一批小船和木筏上有百余匹战马。一股狂喜涌上了心头,有骑兵在,他文鸯怕了谁?下一刻,他才想起为何有战马?
等小船和木筏靠近,文鸯急切地追问牵马上岸的士卒:“为何有战马?”那士卒答道:“陛下说文将军善于骑兵突击,以攻代守,岂可没有骑兵?”
文鸯缓缓地点头,望着渭河南岸,心中又是得意又是满意,若是这还守不住渡口,他还有什么脸面做人。
……
泾阳县外的胡人营寨中。
“什么?缙人渡河了?”
一个氐人头目听着那巡逻兵的汇报,虽然有些惊讶,但是算不上惊慌,缙人渡河救泾阳县微微有些意外,却也在常理之中,己方有十余万人,死死地围住了泾阳县,今日内就能陷落城池,哪里怕缙人的援兵。
其余几个氐人追问道:“可看清来了多少缙人?”
那巡逻兵压根没看见缙人,但是此刻怎么能够这么回答?面对一群同部落的族人,他毫不犹豫地道:“密密麻麻看不清楚,至少数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