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1877)+番外
绿袍老者见白絮笑容温暖,心中更加确定白絮对诸葛家推崇备至,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华夏谁人敢不敬重诸葛丞相的名字?谁见了诸葛丞相的后人敢不客客气气?
那绿袍老者严肃地看着白絮,道:“老夫等人远道而来,为的只有一件事。”
他深呼吸,声音低沉,带着力量和决心:“那就是光复汉室!”
白絮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地问道:“你说什么?”大汉之后是曹魏,曹魏之后是大缙,大缙之后是大楚,现在还有人想到光复大汉?
那绿袍老者等人盯着白絮的眼睛,心里满意极了,白絮并没有震惊或者惶恐,反而有种被揭穿心思的茫然失措,看来白絮心中果然存了光复大汉的心思啊。
那绿袍老者沉声道:“大楚皇帝胡问静出生低贱……”
白絮看着那绿袍老者,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愤怒。胡老大已经是皇帝了,为什么还有人说她“出身低贱”,她等着下一个词语,下一个词语是“卑贱女子”了吧。
那绿袍老者继续道:“……倒行逆施,杀人无数……”一连串的词语说下去却没有提到“卑贱女子”,白絮心中一动,想错了,这些人怎么敢在她的面前提“卑贱女子”。
那绿袍老者道:“……天下苦胡问静久矣,人人都盼着回到大汉朝!”
他傲然道:“‘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此等霸气除我大汉还有谁?”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此等仁政舍我大汉可还有后来者?”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此等求贤若渴,可有后来者可超越我大汉?”
“天降陨石助之,有此天意者,除我大汉光武帝还有何人?”
“乱世之中,明知不可为却率十万百姓逃离曹操的魔掌,如此仁义者除我蜀汉先主可有第二人?”
“我大汉与大楚相比,不曾屠戮百姓,此乃仁胜;不曾屠戮学子,此乃义胜;不曾生吃人肉,此乃德胜;不曾夺人产业,此乃义胜;不曾……”
白絮看着那个绿袍老者唾沫横飞,打断道:“你怎么会以为我会背叛皇帝陛下?”她不奇怪有人会想要推翻胡问静,天下脑残的人多得是,说不定还有人以为九九六是福报呢,她何必奇怪有人想要推翻胡问静。但她奇怪的是为什么有人会以为她会想要推翻胡问静,她可是胡问静从荆州带出来的嫡系中的嫡系,胡问静将她留在京畿,其中的信任还需要问吗?
那绿袍老者笑了,眼神之中包含了看透一切的智慧无比的目光,他淡淡地道:“白将军心地仁慈,屡次与胡问静对抗,数次沦落到被贬谪的边缘,难道白将军还以为可以瞒过其他人吗?”虽然蜀国忠臣的后人最高也就是九品芝麻官,但是进了体系之后立刻就能接触到各种朝廷内部的流言蜚语的。
那绿袍老者慢慢地道:“听说白将军几次因为朝廷的严刑峻法而顶撞胡问静,胡问静怒不可遏,当众劝说白将军,可有此事?”
他不需要白絮回答,这是大楚朝官员众所周知的事情。他继续道:“君王反复向臣子解释自己的用意,希望臣子配合,这难道是君臣和谐?这分明是杀机隐隐啊!”
“胡问静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若是白将军不能悬崖勒马,胡问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了白将军的脑袋。”
白絮深深地看着那绿袍老者,竟然在想。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就这么一点点小事竟然传播成胡老大要砍死她了,胡老大的形象是多么的邪恶啊,要不要找小问竹给胡老大洗洗白?
她想到这里,有些好笑,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道:“哦?”
那绿袍老者见到了白絮的笑容,更加心定了。他道:“胡问静有诛杀将军之心,将军何必记着昔日的袍泽之情?当先下手为强。”
白絮平静地看着那绿袍老者,眼中满是笑意。胡老大老是说房子可以传给后人,每一代人给家里挣一套房子,几代人后就是房叔房婶了,智慧不能传到后人,爱因斯坦的后人传几代后说不定也就是个菜鸟。白絮不知道“爱因斯坦”是谁,但是意思还是懂的,不就是智慧不能传给后人吗?她对此一直表示怀疑,荀攸荀彧的后人中出了个荀勖怎么说?名臣的后人还是有很大比例出一个新的名臣的。
但今日以诸葛家的后人观之,白絮开始相信了,天才不常有,蠢材天天有,指望出了一个天才的家族还能再出几百个天才实在是太违反天理了。
那绿袍老者与其余两个老者互相看了一眼,都注意到了白絮眼神中柔和的笑意,看来大事已经成了,剩下的就是如何执行了。
那绿袍老者微笑道:“今日为将军计,有上中下三策。”
“将军可宴请胡问静,与宴会中五百(弩)手乱箭齐发,胡问静纵然武功盖世还能逃得过五百(弩)箭不成?胡问静一死,将军自然威震华夏,长公主、贾南风、荀勖哪怕未死也绝不足以服众,只要将军进入洛阳,高举义旗,光复大汉,天下百姓自然会欢呼响应,天下可传檄而定。此为上策。”
白絮笑而不语,就知道武器太发达是把双刃剑,已经有人想着用(弩)箭射死胡老大了,胡老大的其余新式武器果然不能轻易拿出来啊。
那白发老者慢慢地道:“若是将军顾忌君臣之义,不愿意与胡问静兵戎相见,这也容易。胡问静屡屡离开大楚而去了海外,经年不归。将军只需要等待胡问静再次离开京城的时候入主洛阳,天下同样唾手可得。胡问静在海外消息不通,等她知道大楚有变,天下已经改旗易帜,胡问静难道还能凭借海外的蛮夷打回来吗?胡问静的海船有限,能带回几多兵?将军只要严守各个沿海城池,胡问静定然不能登陆,唯有流亡海外。有沙州竹州扶州等地在,胡问静也不算落魄,依然是尊贵的皇帝,也算成全了将军与胡问静的君臣之情。此为中策。”
白絮又是一笑,这是深深地以为大楚的本土才是华夏,出了海就不是华夏了?这已经不是智力问题了,这是心胸问题了。
那紫衣老者道:“将军手中握有雄兵数万,军中万人敌者不计其数,又近在京畿,若挥军进入京城,胡问静定然不及防备,将军只要堵住京城各处城门,数万大军杀入紫禁城,回回炮可摧毁一切城墙,紫禁城反手之间就能成为废墟,胡问静纵然有万余御林军在手又能如何,唯有死路一条。此为下策。”
“此三策皆能诛杀胡问静,敢请白将军早做决断,切勿被胡问静所图。”那绿袍老者严肃地拱手,只觉这次的劝说当真是轻而易举,连许诺成为诸葛家的当家主母的王牌都不曾拿出来。不过,或许是此刻还不是时候。白絮很有可能正在计算能不能杀了胡问静,来不及考虑光复大汉之后又能得到什么。
那绿袍老者与其余两个老者对视了一眼,白絮没什么脑子啊,听了他们的上中下三策难道不该立刻长跪而起,“白絮得三位如得卧龙凤雏也”,然后握着他们的手感激涕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