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睁开眼睛，仍然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

“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对吗？！！所以，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冥彦激动地看着她。

苏芸可以听到他在说话，她有反应，只是没法睁开眼看他。

“芸儿不要哭，待会他来了就会带你离开，你会醒的，不要难过！”他安慰地说道。

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她闭着的眼睛里淌出。

冥彦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情绪的起伏，抚上修长的手指为她擦泪：“乖！如果这一世不能在一起，那么来生，你一定要先来找我，一定要…”

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心酸哽咽在喉，好不容易等到她开了心门，却被玩笑似的离开了。

一百二十四章 比谁狠心

大门被推开了，冷肃晨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冥彦警惕地拭干了泪水，脸色一下子浮上威严：“你来了！”

“我能不来吗，好好的在家睡觉，结果被你唤来了！”冷肃晨耸了耸肩，故意调侃地道。

“哼，你这副样子真叫人恶心！不折手段，一向是你的作风吧！”冥彦恨地牙痒痒。

冷肃晨轻蔑一笑，挑衅地道：“为爱不折手段，值得！相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有机可趁，我倒是怀疑你对她的爱到底有几分！”

不折手段又如何，就算她恨他，他也不会再放开她！

他沉吟半响后，讥讽地看着冥彦，冷冷地道：“怎么，又想通了？”

他的潇洒，他的玩世不恭，他的冷眼旁观，让冥彦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深恶痛绝！！

“朕，只应许你救她，可未曾说过准许你带她走！”冥彦邪笑一声，突然变得深沉。

刚刚还在想，让他带走苏芸，可是一看到那副惹人讨厌的嘴脸，忍不住想要搏一搏！

“你救也罢，不救也罢，朕要把她留在这！”冥彦突然阴鸷地看了冷肃晨一眼，刚刚那副痛心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肃晨心里咯噔一声，有种被揪住小辫子的感觉。他微拧眉峰，低沉地问：“这么说，皇上您是见死不救咯？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事！”

难道真的是他高估了冥彦对苏芸的爱，还是他在跟他玩太极，又把选择权丢还给了自己。

冥彦冷笑一声，倏地道：“朕想你虽然愚笨，倒还不至于忘记芸儿已经是我皇贵妃的事实，倘若你现在不救她，那么她死了，也只会躺在皇陵里，百年之后，朕依旧能跟她合葬在一起！”

他不是狠心，只是在冷肃晨的面前必须将自己伪装起来。他是敌人，又怎么能让他知道苏芸是自己的致命弱点呢？！！

“再说，现在见死不救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要不要救，也是你的事！”冥彦故意说得悠悠自在，没心没肺。

冷肃晨脚下麻木，情绪微微变化了一番，忍不住蹙眉，轻瞟冥彦：“既然皇上不愿意救人，那草民就回去睡觉了！”

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他才不信冥彦的鬼话。一个连命都愿意为苏芸豁出去的人，又怎么会放任她在自己面前死去呢？！！

“来人！”冥彦怒吼一声。

从屋外涌进了一批御林军侍卫。

“皇上，请吩咐！”领头的侍卫低伏着身子，一脸威严地道。

“把他给朕押入天牢，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冥彦阴沉着脸指了指屋里的冷肃晨道。

“你会后悔的！”冷肃晨蔑笑一声，自觉地跟着御林军走了。

他一定会坚持到明日的最后一个时辰，决不放弃带她离开的念头！

殿外，月色如霜，冰冻皎洁，似乎又多了一层迷雾……

一百二十五章 终是输了

翌日。

大雪风飞，寒风刺骨。

京城迎来了腊月里最寒冷的气候，冰封三尺，冻结了大自然所有的花草树木，浓浓的哈气在空气中弥漫着氤氲，万物穿上了银白色的裹装，分不清哪一片是花丛，哪一块又是草地。

尚陵宫。

冥彦在龙榻旁守了一夜，眼窝深深地陷进了黑色旋涡，神情恍惚，身子僵硬笔直地坐在苏芸面前，除了偶尔眨下眼睛，就没有多余的表情了。

天牢里。

黑暗四壁，恶臭扬扬上空。

冷肃晨蹲在堆满杂草的角落里，蜷缩一团，精疲力尽。

这一夜，他同样没有睡觉。

再过四个时辰，芸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的命，是他亲手解决的；她的爱，也是他自己葬送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造化弄人！

现在决定权在他手里，一切只在一念之间。是放手成全他们，还是为自己的爱再搏一次？

“喂，吃饭了！”一个肥嘟嘟的牢头拿着生锈的饭盆，随手从木桩缝隙间扔了进去，冰冷的饭菜顿时洒落一地。

冷肃晨杀眸寒射，鬼魅大笑一声，一掌劈开了牢门，下一刻，大手紧抓住那牢头的衣襟，横劈一下，把他打昏了过去：“废物！”

御林军的侍卫听到里面的动静，齐刷刷地从阶梯上方绕了下来，将他包围起来。

“让开，我要见他！”冷肃晨怒吼一声，猩红着双眼狠狠地道。

众人自是明白他所指的，不是他人，而是当今皇上。领头将士面无表情地作了个请的姿势，让开一条道，让冷肃晨走在了前方。

尚陵宫。

冥彦闭着眸子，像是睡着了，又好似在用心听着耳边的点点滴滴。

“砰~”大门被粗鲁的推开了，发出巨响。

冷肃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对着冥彦的背影，他低声很不情愿地说道：“你赢了，我救她！”

话说到这，冥彦猛地一睁双眼，诡异地笑了，似三月的曙光，格外耀眼。

他知道，这一次他赢了！

冷肃晨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抽出匕首，划上了自己的手腕，深深一道裂口，鲜血涌出。他将手凑近苏芸的嘴边，艳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地沿着她的唇边向内流入。

他认输了，因为他舍不得她死；那么他死好了……

冥彦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看着冷肃晨用左手拼命挤着右手，将鲜血不断输入苏芸的口中。

一刻钟过后。

冷肃晨面如纸色，苍白无力，额角处冷汗阵阵，连脚下也站不稳脚步。

“水…水…咳咳…水”床上的苏芸突然喃喃自语，身子有些微微浮动。

她无力地睁开眼，强烈地视线迫使她不得不半睁着眼眸。

冥彦焦急地眼神凝视着她，激动地喊着：“芸儿…芸儿你醒了！”

欣喜万分，立刻喊了宫女进来伺候。

“智宇…智宇…”苏芸侧着头，恍恍惚惚地看到门口处站着的人，憔悴孤冷，分不清是冷肃晨还是智宇，她无意识地喊着，伸出微弱的手指想要去触摸一下。

冷肃晨背脊僵得厉害，他停顿了一下，终是听到她喊了一句：“智宇！”

冷肃晨笑得没心没肺！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里，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