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尔去,忍淹留(158)+番外
一巴掌呼上了我的后脑勺,萧奕安沉着脸,不悦的反问我,“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写字?居然连自己写过的字都不认识了?!”
“大夫写字都很快,都是这样……”垂下眼,我喃喃地低语。
“如果这是写给孕妇催生用的药方,待到药铺伙计把你这字认完,孩子都学会喊娘了!”毫不犹豫把我方才抄完的《女诫》撕成两半,萧奕安不耐烦的催促道,“少顶嘴,重新给我写,认认真真的写!要是有一个字写的潦草,都不作数。”
撇撇嘴,我忿忿然的执过毛笔重新伏在案头,一笔一划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写起字来。
俊脸凑近,萧奕安盯着我写的字看了良久,忽然又叹了口,满是嘲讽的意味,“果然是字如其人…… 人长的难看,连字也这么丑陋。”
我忍,我忍!忍字头上一把刀,我继续忍!NN,等到刹回来了,我看你还如何在我面前嚣张跋扈?!
咬牙切齿的,我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到了笔下。重重的运笔,我恨不得把每一划都刻在纸上。写了没多久,一只大手忽然伸过来,连着毛笔一起握住了我的手。惊讶的,我扭头看向萧奕安,而他却神色坦然的握着我的手,在纸上写下一连串遒劲有力却又不失连贯流畅的魏碑字体。
“安少,你的字好漂亮!”惊讶于这一行字不论是笔力还是字体皆强劲有力,顺带亦是拍拍马屁,我满是赞叹的感慨道,“难怪了,安大少爷你是如此英俊潇洒、气度非凡。”
“小婉儿,再这么虚伪的拍我马屁,信不信我给你加到四百遍?”白了我一眼,他却突然温和的笑了,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既然你喜欢用那么大的力气写字,那就顺便练练南北朝时期的魏碑体好了……别嘟嘴,越嘟越显得你难看。慢慢来,自然会把字练好。”
叹口气,我快要抓狂了,“我的大少爷哎,这《女诫》实在是太难了,您老人家就给我换一篇吧?”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无奈,也许是我的口吻太过于卑微,怔了怔,蹙蹙眉,他倒也点头同意了,顺手拿过那本《女论语》递给我,他吩咐道,“那你就先抄这个,三百遍。”
呃,还是三百遍?!
好奇的,我问他,“大少爷,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才看的书?难不成,闲来无事你也读读女儿经?”
白我一眼,他不耐烦的催促道,“少啰嗦,还不快写?记住了,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用膳。”
翻翻《女论语》,的确比《女诫》简单多了,字也没那么难,抄写起来也顺手多了。不再多言语,我开始专心致志的抄写起来,而安大少爷也乐得我此刻如此乖顺听话,他也不急着离开,竟然在一旁摆设的大木椅上舒舒服服的坐着,信手拈来一本很厚的书籍慢慢翻阅细读着。
抄啊抄,待到日落西山之时,我已是抄得眼冒金星、手指发麻。
侧过脸,偷偷瞥向萧奕安,他居然还是神色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读着古籍,那悠闲自若的表情,让我真是恨不得即刻冲上去左右开弓呼呼甩他两耳光,然后再把我抄了四十九遍的《女论语》通通扔他脸上!
气呼呼的回过头,我拿起一张还没有写过的宣纸,忿忿然的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个猪头。瞪着这个肥头大脸的猪头像,我还是不解气。提笔,我在画像旁边标记了一行注释:我是萧奕安,我欠扁啊我欠扁!
气依然没有消褪,我于是又在猪头脑门上罩了顶高帽,然后把帽子全部涂黑,以此象征着锃光瓦亮的绿帽子。看着猪头像,鄙夷的撇撇嘴,瞬时,怒意似乎减弱了一半。
盯着猪头看了老半天,我忽然满腹悲哀的叹息一声,提笔又在另一空白处画了一只正流着庐山瀑布汗的兔子。蹙着眉,我在旁边亦是写了一行注释:再牛的萧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
悲凉地舒出一口气,揉揉发酸的双目,正准备再次书写《女论语》时,一只大手伸来,冷不防的抽走了那张画下猪头与兔子的宣纸。
“不许看!”下意识的,我便要去抢那张纸,而萧奕安敏捷的缩回手,画便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他手里。
“我还以为你在认认真真的抄文,居然是……”瞪我一眼,他随即低头朝那张纸看去,瞬时,本来还是不悦的脸色瞬时变得僵硬暗沉起来。
坏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往后挪。
掌心倏地收拢,那张平整的纸立刻被他揉成皱皱巴巴的一团。火冒三丈的看着我,良久,他忽然站起身,面色阴霾的对我说,“我想,你今天晚上是不必用膳了!”
话罢,他沉着脸迈开步子,摔门而去。
“大嫖客!乌龟老王八!”心底默默咒骂着,无奈的苦笑一下,老老实实的,我只好继续抄写《女论语
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抄了多久,只知道夜色越来越凝重,只知道蜡烛越烧越短,只知道肠胃饿的连空城计都懒得唱了,只知道自己已经是抄的大脑麻木、神志不清。即使是稍稍停下笔,胳膊都会因为乏力而止不住的颤抖。极力忍耐着,当我抄了第遍时,我实在是支撑不住而把毛笔猛地往地上一扔,然后全身无力的瘫在书案上,一脸呆滞。
死萧奕安,混蛋萧奕安,猪头萧奕安,不得好死的萧奕安!我诅咒你!我诅咒你生儿子不长屁眼!忿忿然的,我在心底骂了一遍又一遍。
恍惚中,书房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个人慢慢的步了进来。不用抬头,我也猜得到此人正是被我骂了遍的萧奕安萧猪头是也!
“我已经写了遍,如果你不想让我今天晚上累得猝死在这张书桌上,最好这会儿不要打扰我,让我清净清净。”有气无力的,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口。
懊恼着,一盘冒着热气、香喷喷的灌汤小笼包突然放在了书案上。看上去颇是可口的小笼包惹得我口水直流,也顿时来了精神。伸手,正准备拿起一只时,却被萧奕安一巴掌挥开。
“饿了?”皮笑肉不笑的,他看着我。
点点头,何止是饿,我快要去阎王殿报到、重新投胎一次了。如果书桌能吃,怕是早就被我极度饥渴的肠胃系统消化的连渣都不剩。
搬了张椅子坐在我对面,他面无表情的问,“想吃?”
废话!我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嘴角抽搐两下,他低低的笑出声来,“想吃也可以,答对了一个问题,就让你吃一个。”
啊?有奖竞猜呐?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体力匮乏的我只好点头应下。
取走那本《女论语》,翻了翻,他顺口问道,“此书共有多少章节?每一章节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愣了愣,我懵了,“安少,你只让我抄,没说让我背?!”
“抄了300遍,怎么会不记得?除非你的眼睛是摆设。”不耐烦的,他不由我推脱的催促道,“别找借口,快点回答。”努力回忆着,我张嘴答道,“一共有十二章。一为立身,二为学作,三为学礼,四为早起,五为事父母,六为事舅姑,齐为事夫,八为,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