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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617)+番外

作者:心渔 阅读记录

谭大先生没有废话,张口即道:“顾乐师请吧,谭某来领教一下《希声谱》。”

文笙抬手做了个“稍等”的动作,道:“这场斗乐,前辈相召我便来了,敢问大先生,此战赢了如何,若是输了又如何?”

谭大先生淡淡地道:“你若输了,人便留下来,叫那李承运或是钟天政拿五弟他们来换。五弟他们若有闪失,少一个,我便断你一根手指。”

文笙勾了勾嘴角:“大先生真是狠,少了手指我还能弹琴么?好吧。若此战的结果出乎大先生预料,在下竟然赢了呢?”

谭大先生断然道:“那谭某便任凭你处置。要杀要剐,绝无二话。”

他停了停,又补充道:“若是平手,也算你赢。”

文笙意味深长地笑笑:“这等条件,不答应到显得在下心虚且小家子气。那我们一言为定。”

说了这话,她又笑道:“谭家对我情义两绝,我对谭家却还念旧,所以大先生只管放心,此战你若是输了,我既不会喊打喊杀,也不会令你为难,只要你做一件事。”

说完了,她修长的手指落于琴弦之上,“铮”地一声拨响。

观战众人心中尽皆一震:开始了!

文笙这一声琴响,谭大先生并未觉着有异,他出指如风,食中名三指并行,在琴弦上重重一掠!

文笙起手以《采荇》试探,谭大先生七层的《妙音八法》一出却是如山之重,这“左右采之”,采的是荇菜,轻盈俏皮的琴声未能将重音拽走,文笙身上登时便是一沉。

这是压制,与谭四先生的琴声如出一辙,只是更难应对。

文笙挺直了后背,抚琴的八根手指像是拖拽了千斤重担,艰难前行。

出师不利,文笙早有预计,只一个回合就舍弃了《采荇》,改弹《探花》。

曲调一变,谭大先生便有所察觉。

《希声谱》中有一支奇特的曲子,听到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昏睡,谭大先生一早有所耳闻,更在侯阳城头亲眼见过。

旁人或者谈之而色变,对它毫无办法,可谭大先生又是什么人,他会约战文笙,便是有了破解之法。

文笙弹起《探花》来没什么预兆,甚至随着她实力愈强,《探花》听起来也不像《探花》,但谭大先生偏偏自第一个音便感觉到了!

他那里突然抹、勾、打并发,左手对准徽位,如粉蝶浮花,这一声泛音清亮高亢,如龙啸凤吟,冲过两三丈的距离直接响在文笙耳边,竟使得她一阵头晕。

再看谭大先生眼冒精光,精神更加振奋。

啧,《探花》也不行,文笙手下未停,已改成了《伐木》,短短两三声,神智一清,自晕眩中恢复过来。

两人你来我往几度交锋,在旁观众人听来不过是短短一瞬。

卞晴川和简公绍脸色微变,都没想到这场斗乐一上来就如此激烈。

文笙琴声换了几换,稳定在了一曲《捣衣》上。

谭大先生神情微动,这支曲子伤人伤己早已不是秘密,当初玄音阁要送学生到白州去,顾文笙正是靠着这一曲连连取胜,夺得队长之职,当时他可是坐在一旁亲眼所见。

对上这支曲子,凡他施加给顾文笙的伤害,都会同样转回到自己身上来。

但他有必要担心么?

他学琴多久了,而文笙才多大,只以身体硬抗音律的伤害计,两个文笙加起来都未必比得上他。

谭大先生将心放回肚子里,突然有了胜券在握的感觉。

他索性也不再变换花样,只一味猛攻。

“铮”、“铮”、“铮”,引手一振,锵锵合鸣!

这一记“振索鸣铃”简直如无常索命,文笙脸色顿时就是一白。

汗湿重衣,所有人都看出她情况很不妙。

若没有之前半月侯阳城下苦撑着练琴,文笙可能早就倒下了。

谭大先生抬头看她,微微摇了摇头,这半天因为《捣衣》,他也不好受,不过在他看来先撑不住的自然是顾文笙。

结束吧,谭大先生手腕轻抬,准备再补一记“振索鸣铃”。

可就在这时,文笙的琴声突然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在《捣衣》里头加上了《连枝》,两声《连枝》响过,被她拉入战团的赫然是站在远处一脸焦色的简公绍和梁承。

你们两个,都来替我分担点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愿赌服输(二合一)

简公绍浑身一震,心跳突然快如擂鼓,暗道不好。

他“妙音八法”好歹已达六重之境,梁承是个武人,反应更加不济,只这一下就觉天旋地转,险些摔倒。

这暗算来得太莫名其妙,简公绍先看向对面的卞晴川,再警惕四望,一时间竟未找到攻击来自何方。

一身伤害,三人分担,文笙情况立时大为好转,场上优劣倒转。

谭大先生不觉,落下的三指已遍及七六五弦,这一势“振索鸣铃”那是收都收不回来了。

文笙轻飘飘接了下来。

谭大先生很是意外,在他的预计中,对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谁料顾文笙不但没有推琴认输,反而越打越有精神。

假象?不可能,此时连他都觉着心慌气短恶心欲吐,顾文笙怎么可能硬撑着不动声色?

那就是她还有着自己并不清楚的杀手锏。

谭大先生心中犹疑,无奈斗乐到了现在,他已是骑虎难下,于是接着一记“滚拂”,手如清风拂柳,音如波心微漾,指法看着很美,其中却暗藏杀机。

文笙不避不让坦然而受,吟、猱、掐、撮,《捣衣》的旋律流畅而缠绵,每一响都是两人同伤。

她抬头望向谭大先生,只见对方脸色灰败,额上青筋凸起,心知差不多是时候了。

文笙中指按弦,指端略仰,如苍龙之俯冲入海,右手勾、剔,琴声徜徉如孤鸿高飞,徘徊在满天落霞当中。

“同气连枝,祸福与共”!

远处随谭大先生同来的两位侍卫齐齐发出一声闷哼。

相似的情形一而再出现。依谭大先生的本事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顿时面露恍然。

他发现了玄机!

可这时候文笙的精神状况已恢复至七八成,比他好太多,就算谭大先生当机立断,命令随行众人全都退下也已经迟了。

怎么办?

按谭家众人对《希声谱》的了解与研究,那几篇琴曲各有稀奇古怪的作用,似乎除了顾文笙在于泉港外弹的一曲是垂死反击两败俱伤。其它都不能主动伤人。

也就是说。比斗的时候只要谭大先生主动停手,便差不多立于不败之地。

可不败并不等于胜,怪只怪谭大先生斗乐前把话说得太满。他也觉着自己邀一个晚辈斗乐有以大欺小之嫌,加上对这一战的结果颇有信心,便多说了一句:若是平手,也算文笙赢。

那时候他可没想到这一句话竟会把自己逼至了墙角。无法收场。

谭大先生心里犹豫,表现在双手之上。左手于弦上游吟,名曰“落花随水势”,那琴跟着“吱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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