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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太阳的月亮(80)

裴承秀累得不行,也就放弃了徒劳的反抗。再度进行之时,李淳风腰间的玉佩磕在书案发出脆响,他把玉佩解下来丢到了不碍事的一旁,把裴承秀翻过去,他下颔的汗水滴落在她的后颈,拼尽全力一战到底。

事毕,他大汗淋漓,她香汗不止。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脊背,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与她一起平复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张了张唇,低哑的嗓音不经意的透露出一丝少有的情绪波动:“秀秀。”

“嗯?”她伏在书案,闭着双眼,虚软无力的回应。

他没有多言,俯下薄唇,吻住她的眉梢。

*

弯月如勾,接近子时。

一件一件的穿回衣裳,又目睹李淳风把血迹斑斑的白绫收入一个金丝楠木匣子,裴承秀无比尴尬,仓促别开眼。

考虑到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扭捏,也似乎说过不去。裴承秀支支吾吾一阵子,讷讷的问:“你一直很克制,为何忽然不守规矩了呢?”

李淳风抚摸着她散开的万缕青丝,眼看着乌发从指缝溜走,缓缓开口道:“我不守规矩,是因为我不打算给尉迟敬德争夺你的机会。”

裴承秀愣住:“尉迟敬德抵达益州了?”她知道李淳风曾经写过一封书信送至长安,却不知尉迟敬德来得这么快。

“尉迟敬德已经在白云观住下。”委婉的回答,亦是不着痕迹的点拨,“他打算明日来探望你,还希望过几日就带你回长安。”

裴承秀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了很多个纷乱复杂的念头,先想到尉迟敬德与她的婚约尚未解除,再想到李淳风与她刚刚行了夫妻之实,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推开李淳风立即跳下书案。

李淳风稳稳地扣住裴承秀的肩膀,把她拉回来:“秀秀,从现在起,你归我一人所有。”说出这番筹谋很久很久的肺腑之言时,李淳风的脸色很平静,平静得仿佛是信口拈来。

裴承秀已经非常了解李淳风的一言一行背后隐藏的含义,没有说什么,低下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他也顺势搂住她。

“是我先喜欢你,也是我缠着你,要不,我去向尉迟敬德解释?”闷闷的语气。

李淳风勾起薄唇,温和的笑了:“不必,当由我一力承担。”

话音刚落,一切似乎如有默契,笃笃的敲门声倏然在门外响起。

“淳风,是我。”尉迟敬德的声音。

裴承秀诧异的抬眸,也几乎是在敲门声再度沉沉响起的刹那,她清楚的看见了李淳风平静眸子里的一抹痛下决断的神色。

裴承秀大惊,眼看着未被栓死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细缝,她把心一横就想往书桌底下钻进去,李淳风牢牢地箍着她的腰,不准她闪避。

下一刻,尉迟敬德持着一盏灯烛推门而入。“听见你房中还有动静,便知你尚未歇息。你我都睡不着,不如禀烛夜谈?”

孤灯,只影,偌大的房间里惟有李淳风一人……不,还有一个女子。

衣裙凌乱,乌丝垂散,几缕垂覆在李淳风的胸膛,一张娇俏的小脸艳若桃花,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因为她的呼吸都是不平稳的。

尉迟敬德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张了张嘴,心脏的绞痛令他呼吸窒息完全发不出一个字。

“如你所见,裴承秀现在是我的人。”李淳风出其不意的道,“不要恨她,是我强占了她。”之前在引勾面前隐忍而不说出真相,现在则无须再回避。

“啪!”烛台摔在墙上,裂得粉碎。

尉迟敬德阔步逼近,长剑霎时出鞘,暴戾的剑气正面劈来,李淳风一动不动不曾往后退却——

鲜血,飞溅的鲜血,迷离了裴承秀的视线。

右手,李淳风编撰了天文历法阴阳五行无数书籍、能写出极漂亮毛笔字的右手,就这样,被尉迟敬德生生地挑断了筋脉。

☆、第七十章 洪水猛兽

李淳风的脸色,变得煞白。

正在上演血淋淋的一幕使得裴承秀连滚带爬的扑倒在尉迟敬德的脚下,“敬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李淳风,我们……”

解释根本来不及诉出于口,裴承秀被盛怒之下的尉迟敬德从地上拎起来又推开,他有没控制力道,她连退了几步,背部硬生生撞到墙,小脸皱成一团。

大约是裴承秀的吃痛声缓回了尉迟静德的理智,他缓慢地松手,手中那一柄淌着血滴的长剑被弃之于地上。

尉迟敬德走过去,扯住李淳风的衣襟,目眦欲裂:“任何一个女人都好,为什么非得是她?你强占她,又置我于何地?”

李淳风一双凤目神采尽失,疼痛使得他几乎站不稳,语气却出奇的冷静沉着:“抱歉,是我对不住你。”

尉迟敬德怒不可遏,刚猛硬拳击在李淳风的胸膛:“无耻!枉我把你当成可以交心的挚友!”

李淳风不闪躲,忍受着暴雨般的痛击一次次落在身上。

血腥气息弥漫在唇齿之间,终于,凤目隐隐浮现出哀伤:“敬德,我爱裴承秀,我对于她的感情丝毫不逊于你。”

尉迟敬德的拳头猛地收住。

突然听见李淳风这一番诉说,裴承秀的心弦也为之震动。

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李淳风从来没有提过“爱”,甚至也几乎不曾表达过“喜欢”这一层含义,惟一说过还算动听的情话,则是在落花洞中避难之时所述“一往情深”这四个字。

彼时的她并未往心底去,仅认为那是他与她久别重逢之后的轻率言语。

李淳风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她以前不敢肯定,更羞于质问。现在,她真正明白了,李淳风堂堂大丈夫,即使喜欢她十分,也碍于颜面只在她面前表现出了三分。

裴承秀怔怔地望着李淳风,李淳风也在此时心有灵犀的转过脸,看着她。

“我不是没有犹豫过,不是没有拒绝过,然而,相思入骨,早已割舍不了这份感情。”最平淡的语气,诉说着最真挚的深情,“从今往后,我愿背负所有骂名、放弃一切仕途前程,凡你尉迟敬德所在的地方,我李淳风退避三舍。凡你尉迟敬德所求的东西,我李淳风拱手相让。但是,惟有裴承秀,我李淳风无法放弃,更无法退让。”

裴承秀听完,轻轻的吸一口气,眼眶蓦的就红了。

自从认识李淳风,她哭过好几回。

委屈时哭,落寞时哭,等待李淳风时哭,看不见李淳风时也会哭,无论为何而落泪,从未像现在这样被他一番表白感动到又想笑又想哭。

裴承秀吸吸鼻子,立即紧紧地抱住尉迟敬德肌肉贲张的臂膀,阻止他再对李淳风抡起重拳。

“李淳风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委身。”裴承秀仰着脸直面尉迟敬德,“我知道现在说出这番话很伤害你,但我不想再欺骗你,我和李淳风并非一时意乱情迷,而是……”

话,生生地止住于尉迟敬德猝然的伸手捏住裴承秀的下巴。

“你难道打算告诉我,你曾经爱慕的公子,就是李淳风?”嘶哑紧绷的声线,透露出无尽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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