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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怪谈(66)

我笑,“这岂不是很好?你可以多多接触她了。”

晋玄的笑容渐渐变淡,“可是,我心里在高兴之外,还很害怕。我一想到这该死的情劫,一想到我们断然不会在一起,我便心生痛楚。”

我静静的看着他,道:“心里有个人牵挂,总是好的。哪里像我,度过了雷劫,却也是孑然一身,只能空耗着这漫长的岁月。晋玄,你说,我到底是为何要成仙呢?”

晋玄低头道:“我也不知我为何要成仙。只是心里有个执念,要回天上去!我总觉得人间没有我的位置,只有天庭里才有。”

他说罢,我们两个人,默然良久。

平城的夜,很长,很长,长到使我每夜都噩梦连连,难以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长愿相随

(四)长愿相随

晋玄喜欢的那个高丽族的女孩子,汉名叫做高太妍。

这个所谓的汉名是晋玄根据她高丽名字的音译起的,那女孩子还追问她这个名字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晋玄笑笑,说,太妍,就是太过美丽,令人魂不守舍的意思。

高太妍确实很美。她的美丽与张仪歌不同。张仪歌的美带着才气与愁思,更多的是一种高贵的气质,而高太妍则显得稚气许多,五官精致而清纯如荷。

我曾经远远的站在街角,看着晋玄与高太妍说笑。晋玄的眼眸中,满满的,全部是难以掩饰的情思。

我忽然觉得,也许这才是人世间的爱。相比较之下,张仪歌与吕隆的爱,则显得太过苍白,太过于不纯净了。

我为晋玄感到欣悦,也为自己感到迷茫。人群熙熙攘攘,却没有人愿意为我驻足,不为名,不为利,不为我所谓如花容颜,只为了看我勾唇一笑,听我轻声一叹。

我又在人间待了几个月,其间,高太妍在晋玄的教导下,已经渐渐熟练掌握了汉语。女孩子的十五岁,是个变化极大的年龄,仅仅是几个月,高太妍的稚气已经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清纯至极的美艳动人。

晋玄依旧没有向她表示自己的爱意。

某一日,我在晋玄的发中发现了一根白发,这让我心上惶然。

诚心修道的人在得道成仙之前,只要一心向道,便可永生不老,青春常在。而如今,晋玄已有了华发。

他没有修道的心思了。

我哀伤的看着他,说:“晋玄,这样下去的话,你在人世间的时日可不多了。你的修道之心渐弱,身躯便开始衰老,而你已有一百余岁,恐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晋玄抿唇微笑,“依我如今的心思,又如何能够诚心修道?老便老吧,也算是遵了这自然的道法。我只希望,我能够多陪伴她些许时日。”

可是,我想,高太妍似乎并不需要他的陪伴。

诚然,他对她很重要,是良师,是益友,亲如父兄,可是唯独不是爱人。

很快,十六岁的高太妍有了喜欢的人。

他们在元宵灯节的闹市中相遇。俱是年轻的人,俱是光鲜的容颜,又值此佳节,互相产生思慕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那个人,是当朝的少帝,拓跋宏。

于是,又是一段帝王美人的佳话。没有人会去关注,这佳话之下的黯然之人,如晋玄。

他能隐隐猜得事情的走向。

帝王想要什么女人,怎么可能得不到?更何况这美人对他也有情意!

那一夜,绛纱灯映红了晋玄的眼眸。

烛火摇曳。他喝醉了,呢喃着高太妍的名字,吃吃傻笑。

又过了十几日,高太妍奉召入宫,为冯太后之侍女,为冯太后所喜爱。又过不到几月,嫁拓跋宏。一时间,高氏荣显至极,太妍之兄高肇为尚书左仆射,司徒公。

她的生命里,晋玄这个名字,已经无足轻重了。

我曾化作狐狸,偷偷潜入宫里去。

那个叫拓跋宏的男子,有一副坚毅的面容,硬朗而俊美,体魄强健,气度非凡,与晋玄是完全不同的人。而当他温柔起来的时候,眸中有一汪碧水,能将人的心融化了。而他的温柔,只对高太妍呈现。

他们很幸福。而晋玄,他的衰老的速度,逐渐变快。原本平整的眼角,已有了细细的纹路,交叉着,延伸着,像是鱼的尾巴,摇摆着告别昨日。

时间忽而而逝。

七年之后,高太妍已经是位美貌妇人,生有皇子拓跋恪,拓跋怀及长乐公主。而就在这时,她得知了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冯润回宫了。

冯润是太傅冯熙之长女,姿色秀丽,妩媚动人,十四岁时入宫,不久便被封为贵人,荣宠之至。然而偏偏在此时,她却患上了咯血症,冯太后怕孙子拓跋宏受感染,便将其送回老家,当了尼姑,改名妙莲。

她生性j□j,回家期间与一医者勾搭,学会了许多媚术。且她心计高深,单纯的高太妍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冯润回宫之后,重得拓跋宏之恩宠,使其淫迷沉醉。她恃宠而骄,开始无中生有,陷害后宫之中最受宠的高太妍以及她的同胞之妹,冯清。

高太妍,自此渐渐失宠。

而此时,晋玄已是白发三千丈。幸好他的面容并未有太多褶皱,看上去不至于衰老的吓人,只是那头白发,总使我一看就要落泪。

他依旧想要守护她,要保护她。

我问他::“你要怎么保护她呢?”

他轻声道:“把她接出来吧,离开那个宫殿。”

我冷笑,“她如今有夫君,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怎会舍得离开?”

晋玄默然,不语。

高太妍果然是纯洁,她不懂为什么一向爱她宠她的皇帝夫君一下子便变了心,喜欢上了一个妖媚的女子,她不懂他为什么忘了曾说过的誓言,终日流连那个女子的宫中。

她都不懂。

她哭着去找他,却只看到他衣衫不整,神情慵懒的坐在那女子的床上,俯视着痛哭的她。那妖媚的女子抱着红缎的被子,香肩j□j着,其上有激情的痕迹。

他不耐烦的道:“别胡闹了。回你自己的宫去。”

高太妍只觉得心都碎了。

其实她也是傻。帝王的心事向来难测,拓跋宏这样做,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高氏如今权势过大,主要便是依靠着她的恩宠,皇帝又岂能看着它变得越来越大?

只是,高太妍想不到这个。什么权力,什么制衡,她不懂的。

晋玄也不懂这个,纵使他很聪明。他是人,却不懂人心,而我,是狐,却曾刻苦琢磨人心。

我将这个告诉了晋玄后,他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他希望那个叫做拓跋宏的男子能真心爱怜高太妍。

然而,我能想到的道理,冯润也想得到。她很敏锐的发现,躺在自己身侧的这个男人,表面上对自己痴迷陶醉,可实际上,心不在自己这里,而在那个高丽族女人那里,纵使他伪装的很好。

她很恨。她向来是个张扬而霸道的女人,见不得别人抢走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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