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沌的思绪中，一下出现某个熟悉的人影走出那幢楼的画面。
呼之欲出的究竟是什麽？万非有些气恼，但侧脸却在此时被湿暖地沾了下，睁大了眼才看到是顾诚像小狗般地舔著他的脸颊。
「滑滑的，很美味。」男人歪著脑袋，调皮地眨著眼，又透出情欲似地对他暧昧地笑。
万非怔了怔，旋即换上笑容，在顾诚漂亮的鼻尖上回咬了一口。
似是而非 24
似是而非 24
回家时用借口打发顾诚独自回去，万非站在18号楼底，手心生汗，犹豫著到底是否该进。
他回去後，翻来覆去地终於想起来顾诚曾说过的一句话──「昨天本来要去找另一栋楼的朋友，没想到喝了酒竟然走错了……」
他那时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顾诚为了令他收留自己随口编的，但知道了顾诚并不是真的要找人收留时，他又以为顾诚说的是朋友，他们的相遇也只是巧合而已。
然而，在那个晚上他看不见对方表情的时候，他为那句曾在一夜缠绵後出现的「小艾」而感到疑惑。
记忆力其实很好的他又想起曾看到一个类似顾诚的人影从那里走出。
他诧异之余，更是好奇，他想弄清楚两人的关系。
面前的入口像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得到幸或不幸。
他走前几步，又犹豫地折回，但想了想又转身走进楼内。
如果他没猜错，那个男人住的也是801室吧。
他十指紧扣，站在电梯里，紧张地看著数字，像是受刑的犯人。
当电梯门在他眼前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与他那幢楼同样的布局。
出电梯门，左转，不长的距离，他就站在挂著801牌的门口。
他好像许久未如此紧张，背脊仿佛已经汗湿，他即将亲手开启这个魔盒了。
叮咚──
大门敞开，细缝延伸，他几日仍未忘怀的精致面孔赫然现身。
「你好。」万非礼貌地颔首，摆出并不自然的笑。
「你是……」男人如钩的眉轻轻抬高，眼睛细成线地微笑，「是你。」
「呃。」万非怔了怔，他认识自己？
「那天晚上和顾诚在一起的男人，是吧？」男人侧过身体，邀请万非入内。
万非鞠躬，小心地走入室内。
他无心观察这间屋子的布置，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与对方正视。
「不坐吗？」男人陷进沙发，翘起二郎腿。
「好，谢谢。」他拘谨地坐下，觉得狼狈。
「是想来和我聊关於顾诚的事？」
万非并不笨拙的舌竟在此刻打结，只是「嗯」了声。
「你现在和他在一起？同居？」男人的纤细五指支著下巴，侧头浅笑。
「……算是吧。」万非觉得对方的眼神犀利到无法说谎。
「喔……」对方抿著唇，意味深长地点头，「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小艾，你呢？」
「万非。」万非的脸发青，神色极其不悦，他果然就是顾诚口中的「小艾」。
「嗯……」对方一双深意的眼依旧打量著万非，令他觉不自在。
「你，和顾诚是……」万非斟酌著用什麽词语比较合适。
男人却无谓地耸肩，「是啊，我们在一起过。不过，应该是在遇到你後，就没往来了。」
万非肩一僵，面孔瘫痪似的，吃惊和受击的表情一目了然，五官全然垮下，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摆出这种脸色干吗？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小艾继续云淡风轻地笑，却让万非更不舒服。
这个男人就是顾诚的上一任情人。
「那你们怎麽会分开的？」
「嗯……」小艾以指敲击下巴，「不知道呢。就是有一天晚上说要来过夜，後来就再见过一次，之後没联系了……」
万非对对方口中的「有一天晚上」猜透八分，面容越发黑沈。
「喔……那天晚上他是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没过来吧？」小艾点头，「原来如此啊。」
对方始终探究和观察自己的目光以及轻佻的口吻叫万非所有的脾气凝集到一点上，他终於忍不住，口气恶劣地问，「原来如此什麽？」
「你真的想知道？」小艾忽然凑近，如鬼魅般地吐息。
好像泥潭，再度深入，会有更多的野兽妖怪。万非犹豫了，但他仍毅然地点了头。
「顾诚呢，似乎特别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小艾笑著，婉婉道来对万非如噩梦般的话，「怎麽说呢，他就是对你这型的男人特别没抵抗力。我和他认识也有些时间了，自然看得出来，他特别在意像你这种年纪、这种长相、这种味道的男人，反正就是特别关注和上心。」
万非用仿佛不是他的声音问出为什麽。
小艾想了想，「这个我倒没有问过。本来觉得或许他是有这种癖好或一时兴趣，但後来我觉得……」
「什麽？」
「在他心里有一个人。他对那个人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对与那个人相似的男人都抱著好感和亲近吧。」
万非摇晃地站起，眼睛失神，内心恐惧，他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个男人是顾诚的旧情人，而从他口中，他又得知，顾诚心中的秘密。怪不得他们第一次认识时是那麽不自然，顾诚又千方百计地留下，而之後众多亲近他的伎俩也都并非真心。
他是替身吗？
他本来探听的是顾诚与这个小艾的关系，却未料到，会听到这种晴天霹雳的真相，对方的样子绝非唬人，顾诚就更觉呼吸不畅。
他打开了魔盒，得到的果然是一个巨大的天雷和难挡的震惊。
他後悔了，他不想知道这些的。
他想知道的只是顾诚与对方的关系，以为顾诚是仍对旧情人不忘怀，如今竟发现自己可能只是一个替代品。
对面男人的面容仿佛嘲笑他，令其发抖。
顾诚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你还好吗？」小艾略担心地看著万非。
万非摇摇头，「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好。」小艾点头，「对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後有需要可以找我。」
万非神情木然地拿过纸条，塞进口袋，如木偶般地走出了门。
似是而非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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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非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出小艾家门口、步进电梯，最後离开这栋大楼的。
他站在楼底下，觉得疲劳，就在一个遮蔽的位置坐下休息。
眼前，那熟悉的高长影子又出现了。
万非捂住自己的嘴，好像一呼吸就会被对方发现自己一样。
他在那里坐了许久，才终於看到那人影又走出来。
内心的激愤已经到达极点，万非倏地站起，在对方始料未及的时候，一拳揍去。
男人被击中後，快速地反击，在电石火光之间狠狠地朝万非肚子挥拳。
但也只是刹那，两人的视线交会。对方慌张之余，及时地收住手，但万非仍因惯性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