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这个笨蛋，进医院了……万非？万非？」
似是而非 28
似是而非 28
电话被他摔到地上，意识到後又赶忙捡起来，再拨过去，终於听到了小艾的声音。
打听到顾诚所在医院後，万非立刻直奔而去。
是这里了！
他再次确认了纸上的地址，以判断自己的确站在了正确的病房门口。
这里是价格很高的高级病房，万非站在门口，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
他抬起手，却有些犹豫了。
他已经在顾诚手里败下，在他不久前得出结论後，又要立刻面对对方，让他实在手足无措。
乓！
病房内突然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後似乎传来人龇牙咧嘴的声音。
顾诚！
脑子里只有这个名字，万非已经顾不得敲门，拧了门就直接闯进去。
才走进去，就看到那个一向活蹦乱跳的大男孩身著白色病服，正可怜兮兮地趴在地板上挣扎。
「顾诚！」万非惊叹一声，立刻扑过去搀扶起对方。
相比万非的紧张，他怀中的人反而更是被吓的失去三魂六魄，又哭又笑地，不顾自己才从地板上被扶起，只是抓著万非的手不断地喊万非的名字。
万非努力克制住爆打对方一顿的冲动，好不容易将顾诚安置到病床上後，他稍稍观察了一下，才发现顾诚的右腿打了石膏，头上也裹著纱布，脸上还有好几道伤痕。
顾诚虽躺上了床，但却执拗地坐著，用两只手死死地抱住万非的腰，脑袋抵在万非的肩膀上。
虽然不久前才说了那样的话，答应从他面前消失，但当真的再看到对方时，心中的喜悦又压抑不住，理智也抛在一边，只想这样靠在对方身上。
顾诚闷声不吭地倚在万非身上，对方稍有所动，他就加大禁锢的力量。
万非也就随对方任性的行为几分锺，直到顾诚自己知难而退，把手放下来，令他也觉得一下空荡。
「你是来看我的吗？」顾诚发出求饶的声音，他已经顾不得万非是如何晓得他在这里的。
「你怎麽回事？伤成这样？」万非背对著顾诚，声音沈得厉害，到底多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嗫嚅著，顾诚不好意思开口，「我酒喝多了……」
「你怎麽每次喝酒都会出事！」万非提高了嗓门。
「我……不是故意的。」顾诚把头压得极低，「就喝了酒开车，好像撞到了栏杆，下车的时候又没看清，不小心摔了腿。」
他的受难经历也和别人的不一样，万非好笑无奈之余，又想起另一件事，「你为什麽喝酒？到底喝了多少会搞成这样子！」
「……」
顾诚头埋得更低，万非转头的时候只能看到一圈纱布，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问了，顾诚是因为他的关系去喝酒的吧？
「我的话太重了，伤你的心了吧。」
像是自责，像是道歉，万非叹息著，身体从对方身边撤离。
顾诚尽管低著头，但感觉敏锐，发现万非离开自己打算走时，害怕责难和内疚惭愧的情绪全没了，只想著能够拥住对方而已。
「万非！万非！你别走！」再次顾不得任何形象，顾诚又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床。
这声巨响比之前的更厉害，万非立刻收住脚步，神情紧张地扑过去，「你到底在干什麽！」
「万非，我後悔了，真的……我後悔了。」顾诚的眼睛没了神采，嘴唇也哆嗦著，紧紧攥住万非的衣领，「万非，能不能做其他的事？不要是上次那件行不行？行不行？」
「你在说什麽？」顾诚这幅脆弱的样子看得万非很不好受，他将顾诚的手拿掉，顾诚又立刻抓回了他的衣料。
「真的，我真的很後悔，万非……拜托了，换其他我可以为你做的事吧，不要是在你面前消失就行，我不想在你面前消失，好不好？」
对方的胡言乱语万非渐渐听懂了，顾诚这种慌张、求饶又害怕的样子令万非心如刀绞，他不断安抚对方，「顾诚，先到床上去。」
「万非……」顾诚依旧相求，好像真的随时会哭出来。
「那好，你听著，我现在要你为我做的是，平安无事地到床上躺著，我有话问你。」
闻言顾诚立刻有了意识，一瘸一拐地爬到床上，恭敬地坐著，等待万非的问题。
「顾诚，我想相信你的。」万非叹息，看顾诚的眼神依旧凄楚得厉害，只好更柔声说，「只要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就可以……不，你先回答了再说吧。」
「好，好，好！你问什麽我就答什麽！」顾诚又使劲点脑袋，好像少动一下对方又会立刻消失一般。
似是而非 29
似是而非 29
顾诚较真的模样总让万非难以拒绝。
看著端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万非认真地发问，「小艾，是你的前任情人？」
「小艾？」
「你曾在睡著的时候叫过他的名字。第一次来我家的那个晚上，你其实是去找他的吧？结果喝醉了走错楼才到了我这里？」
顾诚点点头，却又反驳，「但是，万非，我们不是情人关系。」
「不是？」
「他只是我的SEX PARTNER，他和我都有需求，也不想被什麽牵绊住，於是我们就只在各有所需的时候见面做爱……」
最後两个字他说得很轻，万非不听也猜得出。
他有些诧异，不知怎的，本以为对方是找情人找错了楼才认识了自己，又借酒与他发生了关系，心中总是觉得不舒服，但如此听来，他觉得舒畅多了，他不是顾诚拿来代替上任情人的洞眼而已。
「但是，他说的那个你心中的人又是怎麽一回事？我很像他，所以你拿来当替身吗？」手指在看不到的地方捏作一团，万非也极度担心听到顾诚说出「是」字。
出乎意料，顾诚前一刻的乖巧老实又变得犹豫迟疑了，「他……」
万非用探询和期待的目光注视著顾诚，心中恳求对方告知其答案。
顾诚的嘴唇紧张地哆嗦著，眼不断眨，瞳孔里映著万非，似乎又倒映出其他人的影子，一闭一合的唇间，欲言又止。
万非沈默地回视著顾诚，安静等待他想知道的答案。
「对不起，万非……」咬得下唇发红，顾诚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只道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明知道不合适，但万非在他刹那的浓重哀伤和沈痛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影子，他当年对她说出抱歉时，她就是这样要哭却哭不出的样子。
万非确实心疼了，眼前的影子重合，他并不是拿谁当谁的替身，只是透过过去的遗憾来认清珍惜现在的重要性，体会何谓得之不易和前缘难续。
「算了。」他捏成拳头的手指渐渐松开，在顾诚真的要掉下眼泪的时候，握住他的手。
在顾诚吃惊和不解的目光中，万非揉捏著他的头发，「我说算了。我不逼你回答关於他的事了。是我太残忍，明知道你是背负著什麽才故意隐藏，不愿提及他，却还强迫你去回忆甚至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