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31)+番外
在路上的时候买了几盒感冒药,早上出门的时候容安竹有点打喷嚏流鼻涕。
回到家时,肖伦开门的声音可以放轻,客厅的灯果然关著,只有卧室虚掩的门缝透出来一点点晕染的光。
果然是不舒服在休息。肖伦放轻动作,却在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顿住。
嘴角抽搐著,脑子却反应特别敏捷,立刻掏出了手机来,“哢嚓”一声将床上两人衣衫不整的画面记录下来。
这下轮到衣衫不整的肖仁嘴角抽搐。
容安竹昏昏沈沈地睡著,根本不知道自家卧室里的激流暗涌。
肖伦勾起嘴角,肖仁大惊,立刻要扑过来阻止他,却只能眼睁睁看著他按下了发送键。
照片的角度很是刁钻,只能看到肖仁的脸,容安竹只露了半个胸。
肖爷和肖仁他爹妈同一时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呐,不管你安的什麽心,这下你得到满足了吧。”肖伦笑道。
肖仁忿忿地起身,一边将卷在手肘的袖子放下来一边说:“他感冒了还被人灌醉,现在发烧,我在给他降温。”
“看出来了,”肖伦走进来,一边脱著外套,“谢谢你,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肖仁对他比了个中指:“算你狠。”
“我说了他是我的,你别想。”肖伦一边玩起袖子,一边上前拿起床头柜的冰枕在容安竹赤裸的肩颈和腋下轻轻点擦。
“我从来没想,你以为人人都爱死了男人啊?”肖仁一边穿外套,一边翻白眼。
“那你干嘛来惹他?”肖伦也翻白眼。
“爷爷布置的事情,总要意思意思一下啊!”肖仁从鼻孔哼出一口气。
肖伦作恍然大悟状:“啊……那你更惨了。”
“……”肖仁没好气地扭头出去,在摔门之前,回头,“不过,他倒是真的挺有趣。”
肖伦笑笑:“滚吧你。”
容安竹第二天自昏睡中醒来,听肖伦说了事情前後经过,大大赞赏他机智过人,从此又甩掉一个麻烦。
肖伦只是替他揉著还有点发疼的太阳穴,笑笑,没有再说话。
杨习照例捧著脑袋发呆,耳朵上有个明显的牙印。
肖伦不去管他,自己看著文件,时不时嘴角上翘一下。
杨特助发完自己的呆,便看到老板这副有点诡异的表情。
“肖总,麻烦解决了?”杨习问。
“麻烦这麽多,怎麽解决得完?”肖伦弹了下文件。
杨习想了想:“你问过容总了吗?”
“他想告诉我时,自会告诉我。”肖伦回答。
“那你是在高兴什麽?”杨习问。
肖伦放下手中的报告:“麻烦虽然多,但总还是一个一个在解决。”
杨习笑笑,不再问话。
容安竹在肖伦的监督下,在家休息了两天,感冒总算好起来,又精神抖擞地跑去公司继续挥刀斩乱麻,管杀管埋。
丝毫不因为前面几次不愉快的事情有所收敛。
如此这番又三个月後,容总在自家办公室又签好一个收购方案後,接到了肖爷的电话。
以前肖爷召唤的时候,也不是亲自打电话来的。
“明天下午三点,来肖家茶室见我。”肖爷简单说道。
“好的。”容安竹回答。
然後便挂了电话。
这次照例没有通知肖伦,容安竹在秋天的微冷气息中,一身便装到了肖家。
他大概知道肖老爷子要跟他说什麽。
他也知道自己会怎麽回答。
只是在进门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肖爷看出了这个愈加成熟稳重内敛的男人的些微踟蹰。
却没有讽刺或者嘲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坐吧,喝什麽茶?”肖爷说。
容安竹行了个礼,然後坐下。
水汽缭绕後面的肖老爷子,仍然目光矍铄,不见老态。
“客随主便。”容安竹说。
天气微寒,当是开始喝红茶的时令,但肖爷开了绿茶的罐子。
“你最近火气不小,该清清内火。”肖爷说。
容安竹垂著眼睑,淡淡笑道:“我并不浮躁,老爷子放心。”
肖爷哼了一声:“你浮躁我才放心。”
容安竹没有答话,一时间听著煮开的水汽顶著盖子的声音。
“以後的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肖爷说。
容安竹笑笑:“终归不是我们年轻人的,因为我们也总会老去。一代一代人下去,文明才繁衍不息。”
“既然你已经笃定拥有,为何现在却显得急进?”肖爷问。
“我没有急进,只是按部就班,事情总有因果,我不过是顺势倡导而已。”容安竹说。
“你就直说,你和肖伦是什麽打算吧。”老爷子哼道。
容安竹想了想,诚实道:“我不知道。”
老爷子盯著他。
容安竹便解释:“虽说我不是个被人牵著鼻子走的人……但是我的打算,很大一部分还是取决於他的打算,我现在不知道他的打算,或者说不确定。”
老爷子给他倒茶:“肖俭的事情你知道麽?”
容安竹谢过,然後诚实道:“我不知道。”
他只说了让杨习上,但是具体过程,他一点都没有打听。
老爷子瞥他一眼:“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或者说提醒你那个学弟,让他小心肖俭。肖俭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再狠的人都有弱点。”容安竹说,然後心道,找不到就成为他的弱点……他当初是这样给小羊授意的没错,但肖爷说得也没错,以後还是多关心一下小羊吧。
“你现在这些事情,是因为当时我说的那番话吗?”肖爷话锋又一转。
容安竹心叹,和老爷子说话就是累,一点都不好糊弄。
“我不知道。”
他的三不知道,倒把肖爷给逗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容安竹说:“每个人都对每个人有影响,只是看影响深重而已。我有如今,可能是因为肖伦,也可能完全是因为我自己。或许我不过是想看看,人生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这样一个出身平凡的人是不是真的也可能权贵一方。”
老爷子摆摆手,不同他再纠缠。
喝完一席茶,肖爷发了慈悲让他走了。
出肖家大门的时候,容安竹看看已经开始暗下来的天色,随後才上了车。
车是司机在开,容安竹坐在後座,抬头又看了看外面的天。
一天就这麽过去了。
或许事到如今,他自己也都还在疑惑,为什麽是肖伦?
难怪肖老爷子一直都不信他。
说起来,他并不极端,并不是一定要清高孤傲游荡人间,若是遇到对的人,一起过一辈子也是无妨的事情,但是一辈子有多长,他不知道会不会腻味,他只是比较随遇而安。
而不似现在这样的攻击性。
而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肖伦了。
他的人生过了一小半,认识了不多不少的人,能力所及范围内可以给人一臂之力他也都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