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不卑不亢的自称“我”,结果又让众人惊叹,九王果然宠溺新婚夫人得很,甚至准许他用如此平起平坐的称呼。
……
“你觉得这事如何?”九王殷切地问。
“那人这次如此对待你,你还以几分颜色是对的,只是……”钱荣沈吟一下。
“如何?”
“还不够狠。”钱荣说。
“哦?”
“那人在京城是有不少产业和牵涉,王爷方才所说的酒楼和客栈是他资金所得的大处。然而百足之虫,动了他这点东西不过是隔靴搔痒,不如索性从他暗中牵连的青楼和赌坊著手。”钱荣说,“他明知是你在报复打击,也知你做了万足准备,并且你还有那册子,是不敢太拿出全力与你相拼的。”
庄九看著他,笑而不语。
堂下的人议论纷纷:“可是……那些产业,不是更加微不足道?”
庄九思索片刻,点头道:“果然是银松堡出身的谋士。就照你说的办。”
堂下讶然。九王笑道:“我们是冲著明处去的,至於那暗处有什麽东西被牵连了……”
“哦……”於是众人了然。
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确切,但是从九王的语气中,似乎又都知晓了隐隐约约:三王爷暗中参与的那些个产业,怕是不只是表象那麽简单。
事情敲定,随後庄九又向钱荣询问了些建议。钱荣隐隐觉得有些阴谋,但仍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作为一个合作夥伴的幕僚真正地为庄九出谋划策。
议毕散会时,庄九貌似随意地看了看那些与会的人──他们看向钱荣的眼神以由最初的单纯好奇逐渐变得钦佩和欣赏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小钱突地一拍大腿,悟了过来:当初堡主要给那少年主子立威时,不也是这麽一手?!
转头瞪向那个笑得一脸无害的男人,小钱张了张嘴,却恁是说不出什麽话来。是啊,让他说什麽?
见钱荣似已明了事情发展,庄九更加不遮掩嘴角的笑意,愈发嚣张:“果然不愧是小钱啊……”
……不想再忍的清秀男子於是一拳挥了过去。
马车剧烈震荡起来,赶车的赵小强感叹,王爷和王妃的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激烈”呢……
九王爷腰缠万贯(暂名)05
庄九的功夫比起钱荣来,其实是要差一点点的,但又常常去招惹钱荣要过招切磋。理由很是正当和充分:“要多多练习身手,才能御敌自保。”
小钱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但是,与其他和庄九牵扯上的事情一样,总有一个但是。
几十招下来以後,两人都似轻松有余。然则小钱比庄九累多了──又不能伤著九王,又不能让人趁机占便宜。
一个不留神,小钱被庄九虚晃一下,人到了身後,锁腰锁喉锁双手,然後耳後根被轻轻吹了一口气。
小钱的耳朵立刻红透了,甩手挣脱开来,转身一巴掌向庄九肩膀拍去。力道稍微重了一点,庄九躲闪不及,吃到了掌风,後退了几步,停了攻势:“疼疼疼疼……”
……小钱捏紧了拳头,竭力忍住往那恶劣之人脸上挥去。
李刚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身旁的赵小强,耸耸肩。这一幕,刚看的时候新鲜,再看的时候担心,然後是看个热闹,现在看来,早已是见多不怪了。
庄九手捂著肩膀,偷偷看钱荣,後者正面无表情地盯著他看,眼中燃烧著隐忍的火花。
就是了,这生动灵气的神色,庄九最是喜爱。然而这次──再偷偷瞄一下──好像有点过了……
钱荣瞪著他良久,突地一甩袖子:“我身体突然不适,不陪王爷练了。”
“真生气了?”庄九小心地试探。
钱荣不理会他:“我先回屋休息去,王爷请自便。”
“诶,小钱……”庄九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却被无情地闪开。
看著钱荣毫不犹豫地转身回房,庄九瘪嘴,一脸无辜:“怎麽这样啊……”
身後两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分明不就是活生生简单易懂的三个字吗──自找的!
回到屋里的小钱喝了口茶水。
其实也没有那麽生气,只是连日来积郁的怨气突然爆发了一下而已。连日来……连日来那个骄傲尊贵又狡黠的九王爷,一点点不著痕迹地把他推到众人面前,一点点将九王府的事务交予他一起处理。小钱既是谋士,怎会分不清哪是普通哪是机要──庄九正在逐渐把他往九王府的核心地带里面带。而他,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的事情都在隐隐告诉钱荣,他似乎已经在某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而那罪魁祸首,觉得这一切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王府众人,不知情的觉得他二人小打小闹夫夫恩爱,知情的也觉得九王对他的感情走向很微妙。
──嗟,微妙个毛线!那人不过是装,装深情装无赖,真真假假,生怕世人看了个清楚明白去──恐怕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看明白,那才是最好的。
所以庄九缠钱荣是缠了点,但从来都知分寸,没有跨过界,只偶尔在边线处调戏挑逗一番。
看在外人眼里,便是九王如他自己所说,“爱妻”“敬妻”“畏妻”,而已……
於是王府下人只知王妃雷厉风行──与那清秀外貌著实不相符合──对王爷尤其严厉,而王爷又非常地容忍。知道钱荣真实身份的人没几个,都是跟随庄九多年的心腹死士。一开始他们其实并没有多在意钱荣,只觉得不过是个,额,“政治联姻”的棋子而已。然而在他率领死士拼死救出庄九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多了许多尊敬和爱戴,加上九王的表态,於是他们便也多了一个死忠的对象。
“啪!”钱荣将茶杯放到桌上,扶额轻叹。
他不过是个老银松堡主捡去养大的孤儿,也不过是个帮著银松堡出谋划策的幕僚。他何德何能,莫名其妙有了几十个对他不二心的死士?!
庄九摸著门边进了屋,试探著:“小钱?”
钱荣抬头看他:“王爷。”
“不生气了吗?”庄九摸过来,坐到他对面。
“我没有生气。”钱荣无奈道。
庄九挑眉,摆明不信。
钱荣便耸耸肩,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堡主说他们这两天过来?”
“嗯,是的。”庄九点头,“虽然这次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来,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好地主之谊的。”
“嗯。”钱荣答道,“主子身体渐有起色,这次来找黄大夫问诊,希望可以根除他的先天顽疾。”
“你那主子,”庄九笑著摇头,“还是病弱之躯便已经如此了得,要是好了身体,怕不是要翻了天?”
钱荣鄙夷地看著他:“你以为人人都是像你吗?”
那少年主子如今在银松堡地位确立,伴著堡主进出里外,虽身弱音轻,但心思却缜密沈著,虽不恶亦不善,也难怪庄九出此言。但是他和公孙济他们心里也都知晓一二,那少年主子,也只是对他们家堡主存有执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