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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佳丽心悦我(171)+番外

作者: 酥脆饼干 阅读记录

萧怀瑾不知如何安慰她的噩梦,脑海中却忽然飘出了他故去的皇兄。他朦胧道:“朕想起来,其实,女子主事的故事,前朝也未必没有……虽不至于是你说的那般夸张。”

谢令鸢转过头,好奇地看他,夜灯之下眼睛亮亮的。

萧怀瑾曾吩咐,夜里不许熄灯,无论宿在哪个后妃处,这习惯都会为天子保留。所以储秀殿此刻,也是亮着昏昧的光的。

萧怀瑾在她不假掩饰的目光下,心中忽然泛起亲切,神思便有些飘忽了。

他想起二皇兄的外祖家,本是南方大士族,本朝开国初,在江南避世多年,后来被先帝请了出来。终究根基未稳,党争倾轧,接连发生了正月之祸和四姝争后之后,便断臂求生地隐退了。

至于开国避世多年,原因就是得罪了帝王家。

太祖南下攻打城池时,郦氏有几位族人,时任地方长官,率领当地军民抵抗,抵死不开城门。尤其是会稽、下邳这两个地方。其中下邳守得最为严实,太祖久攻不下,还在战争中坠马,不久就死了,外人传言是被气死的,他儿子——也就是萧怀瑾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就把这笔账记在了郦家头上。待围了下邳城七个月,终于攻克了此地。

“臣妾小时候,也听爷爷的部将说过,”武明玦就这样被他们俩当成了空气,莫名有点不爽,插嘴道:

“当时守住下邳的,是郡守郦泽章的夫人及妾室,还有几位嫡出庶出的小姐,因全是女子,城里人称为郦氏娘子军。”

谢令鸢从未听闻这样的典故,当故事一样听了:“那后来呢?为何没怎么听过她们的名字与轶事?”

知晓的人确实不多,萧怀瑾会听说,也是因为开国实录里有一二笔记载,而他二皇兄讲给他听过。为何实录没有记载详实,大概是觉得,太丢人了。

“战败都殉国了。”萧怀瑾回忆起来,二皇兄讲这个事的时候,也才七八岁,还在懵懂的年纪,纯当故事讲给他听,也没觉得惋惜或者怎样。后来他长大了,有时候冬至祭天祭祖,才觉出几分不是滋味来。

武明玦又不甘冷落地插嘴道:“姐姐,此轶事在南方一带流传才广,我爷爷的部将是淮阴人,我听他说,现在江南一带每年三月十九日,还会祭拜她们,称‘十二娘子’,和关公同坐神庙。至于北地一带传的最多的,还是张将军的故事。晋国王土广袤,南北差异大。”

而且张将军的事可以改编成乐府词,谁敢把十二娘子改编成乐府词啊,那不是嘲笑太祖无能么。所以北地人没怎么听说此事,再正常不过了。

“倒是怪可惜的。”事涉敏感,谢令鸢没有多加点评,以免祸从口出。

但不免想,历史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传奇女子?大概很多这样壮烈的故事,都像开国实录上寥寥带过的一笔,逐渐湮没在历史的黄沙中了。

三个人盖着棉被纯聊天,从荒唐的梦,聊到了古往今来,转眼便过了子时,萧怀瑾再也撑不住,头一歪,睡过去了。

听到他酣眠的声音,谢令鸢和武明玦大汗淋漓地对视一眼,挪下了床。自然是谁也不想和萧怀瑾同睡一榻的,也总不能和对方同睡一榻,两个人只好去外室坐着,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翌日五更,萧怀瑾在两位爱妃的服侍下,换上了朝服,眼圈青黑地爬去上朝。

当他迈出储秀殿的时候,苏祈恩及其他值夜公公们,目光复杂地看了德妃和武修仪一眼。陛下兴致真好,同时宠幸两位妃子!

而天子宠幸了储秀殿,同时招来德妃,在储秀殿玩双飞,一|夜|欢愉,今早眼圈还泛着青黑……此等惊天之事传得飞快,后宫各主很快便听说了——

“什么?!陛下一夜御二女?”皇后震惊地从凤座上起身,顿觉天地异变。

第六十七章

……传言萧怀瑾一夜御二女。

皇后分明清楚,萧怀瑾内心有疾,对男女欢愉反而是憎恶畏惧的。她从钱昭仪那里得了生子药,费尽心思才与他同房,结果还把天子给吓跑了。

倒是转头,他就与德妃、武修仪一夜春宵?

无论别的宫里怎么想,反正曹皇后是怎么也不信的。

“奴婢也是从储秀殿外值守黄门那里听来的,御前的人口风紧,奴婢不敢打听,但八九不离十。”奉昌跪在她面前,将听来的事无巨细禀报:

“昨夜子丑时分,储秀殿还几次传出谈论和笑声;今天陛下上朝时,频频出神,打了几次呵欠;储秀殿还吩咐小厨房,送了鹿茸汤给陛下滋补,说是怕陛下着了寒凉,放了不少姜蒜,但未必不是欲盖弥彰……”

这些细节流言断断续续的传出,消息灵通一点的妃嫔,都听说了个七八。

自然也瞒不过仙居殿。

仙居殿里,白昭容亲自掌上了灯。

光影映在她的眼中,跳跃在深邃的黑眸里,她背对着曲衷,问道:“那些传言,不足为信。陛下可有说……今夜临幸哪宫?”

“没有,苏祈恩跟奴婢说了,陛下这几日都在紫宸殿。奴婢斗胆猜测……大概是亏空太过?”曲衷如烫着舌头一般说出这句话,手放在嘴前扇了扇,仿佛想赶跑自己先前的荒唐言语。

听身前的白昭容没有了动静——她站在暗夜中,轮廓罩在一盏孤灯下,像一尊僵化了的泥像——曲衷忙补了句:“苏公公说,适时会劝陛下过来的。”

白婉仪淡淡地“嗯”了一声,叫曲衷和琴语先退下了。这两个丫鬟都是陈留王安排在她身边,跟随她入宫的人。既是她的心腹臂膀,又是监视着她的存在,所以她即便心有波澜,也不能在她们面前流露出什么。

门在她的身后缓缓闭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一室并不明亮的光,被截断在门内,成为夜中仅有的存在,照出了空旷的黑。

就如心中一般空旷的黑。

什么是可以依靠的?

他可以彻夜地听她弹曲唱歌,讲边关游侠的故事;也可以与别人嬉闹一夜,游戏风流。

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和情,所谓独特,都只不过是恰好迎合了对方需要罢了。当她不再是那个唯一,所谓的恩宠,也就如水上浮萍,飘着没有根际。

“我若铲除她们,该是不该?”

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空旷地回荡在内室,在寂静中不知拷问何人。良久,她伸手掐断了灯芯,室内迅速陷落于一片黑暗中。

紫宸殿里,萧怀瑾对着武明玦送来的鹿茸参汤,热气腾腾中,仿佛噩梦重现。

虽然这是武修仪亲自下厨,汤里飘出的每一丝热气都含着武修仪的浓浓爱意,然而闻到蒜味,仿佛又提醒他,让他陷入了有味道的回忆中……

好吧,接下来的几天,萧怀瑾又不想碰后宫女子了。

宠幸之路,于他而言,竟如此路漫漫其修远兮。

缩在紫宸殿里,捱到冬至时节过去了,萧怀瑾才又重新忖度临幸后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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