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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佳丽心悦我(289)+番外

作者: 酥脆饼干 阅读记录

坑中冒起了滚滚浓烟,直冲坑外!

郦清悟眼中寒光一闪,山海灭出鞘,利刃将秋阳折射得冰冷,他守在坑外,眼底平静映出坑中的浓烟。

少司命的气罩能防利刃巨石,却总不至于防火防烟。

不消片刻,有两个人咳嗽着,一前一后,飞檐走壁地以小轻功飞了出来!

就是这个时机!

趁着萧雅治轻功飞出的那一瞬,郦清悟长剑刺去,萧雅治在空中回身闪避不及,山海灭的锋利剑气割破了他的外袍。

萧雅治大呼一声,眼见要落入了郦清悟手中——

也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大叫,林宝诺心脏骤然一缩,她猝然跪倒在地,汗滴如豆。

谢令鸢正全神贯注看郦清悟的战况,听到惨叫声心中一紧,从坑底传上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若要带走世子,她就没命了。你自选。”

这裹着寒冰的声音,毋庸置疑是少司命。

他以林宝诺的性命为质!

这寒冷,让谢令鸢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郦清悟的手已经碰到了萧雅治,萧雅治惊慌的神情映入他平静的眼底。

“——停!住手!”

随着谢令鸢喊出停手,郦清悟一怔,下意识地松了手。萧雅治挣脱他,后空翻落地,紧接着脚下一空,陷入了另一个深坑中。

一时安静,唯有坑底扑火的声音。

谢令鸢心乱如麻,她方才下意识叫停,她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那一瞬间她是想到了很多很多。

想到从前,她与林宝诺针锋相对,那时候心眼里容不下一点恨意,天天心里扎对方小纸人,彼此恨不得对方死于车祸,死于空难,死于吊威亚……可这个时候,这性命攸关的时机,她忽然发现,面对林宝诺的生死,她是做不到无情和漠然对待的。

所以千钧一发之际,已经抓住了萧雅治那一刻,她的本能一瞬间冲破了思绪中的混乱和挣扎,脱口而出。

“住手!”

不远处,林宝诺捂着胸口,一只手撑着地面长跪不起,心脏处一阵阵尖锐刺痛。她面色苍白,勉力抬头,烟尘漫天中,郦清悟提着剑退了回来,其他护卫也皆收了手,再未向坑底扔火,再未抓捕萧雅治。

他们不觉得惋惜吗?毕竟放过陈留世子这个祸患委实可惜。

林宝诺闭上眼,一团漆黑。陈留世子于国朝有威胁,那般重要之人,贵妃德妃她们,却为了她一个背负罪名的昭媛,在陈留世子到手的那一刻,放掉了他。

为什么?

她不知道。潮水般的思绪涌上,她忽觉自己命如浮萍——飘摇着,被人决定去留死生。却还好,这生死,有人在意。

不知是否深秋缘故,周遭寒冷入骨,谢令鸢沉默着走过来扶她,林宝诺紧紧抓着她的手。那温暖的手覆在林宝诺额头上,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她听见周遭安静下来,接着她被扶起。

她感受到几个人将她扶上马,她微微睁开眼,见地上似乎是谢令鸢的影子被拉长,听见那声音短促道:“马上动身,快些离开。”

林宝诺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有问。日头偏到了申时,好歹不那么冷了,落日熔金,点点驱散了寒意。

她们做出了选择,抓萧雅治总有机会,陈留王带来的祸患也总能想办法……可朋友的性命只有一次。

无论对错与否,她唯有这般选择。

既然不能杀人,那就要防止被杀。坑底的人还在往外爬,众人定了主意,不再浪费时间,他们动作敏捷地各自回原来的地方牵马,没有丝毫耽搁,迅速上了路,将陈留世子和睿王爷等人抛在了身后。

如今萧雅治已经到了西魏边境附近,并与睿王爷结盟,她们必须尽快找到皇帝,破除他们的阴谋!

第一百二十章

时节早已过了霜降, 十月的西魏边境, 已经算是入了半个冬。

作为并州的州衙治郡,朔方城是中原与西域贸易的北关第一城池,无数的异国商队驻留此处,也有并州最大的驻军部队在城外驻守。

自西魏叱罗托退兵后,这里驻军少了些愁云惨淡, 城内又恢复了些往日的热闹繁华。

萧怀瑾腰间挂着刀, 独自走在旧石板路的街道上,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操着各种口音, 他新奇地听了几耳朵, 有些不太听得懂。

路边卖的热馍雾气腾腾, 遮蔽了他的视线。

那日安定伯是派了麾下一名副将去招安他的——伯爷军务繁忙, 自然无暇亲自接见一个小小的流民帅。萧怀瑾没见到安定伯也不失望, 他当然也不想这么早被知晓身份。

值此战乱之际, 流民帅虽然常不听话,却是很好的兵力补充和替死鬼, 各地官兵都喜欢,世家大族也喜欢。更何况他实实在在能打,安定伯没理由不要。但入了正规军,他才发现, 原来之前他一手组建的、令他沾沾自喜的流民军队, 根本还是差劲,甚至管理上一团混乱。

譬如他的辎重粮草消耗速度,是正规军的几倍——由于不擅管理, 很多流民克扣偷拿。他的军伍纪律也差得远,被敌人冲击就做鸟兽散。

所以那天在西关口的仗,至今他也不知算是胜或败。

虽然叱罗托后退几十里,但他一路耗费心血建起的流民军却散了。

仅剩的几百流民兵被送去军营接受正规操练,拿一份正式的军饷;而他被安定伯的副将召见,封了个小小的陪戎校尉,手下有些兵,却不怎么听他招呼——因为他是流民帅起家。

原本他以为投入朝廷军中,怎么也该是个小六品的校尉。所以得了九品陪戎校尉,倒好似现实给了他一记难堪。更可笑的是,其他人却觉得他走了大运,当了九品“官”也是了不得的。

这从九品的小武官也做得不痛快。譬如现在,他就一个人带刀巡职。

路边商贩见他是巡视的兵爷,有点心疼又殷勤地拣了个馍塞给他:“爷,您尝尝,这个面和得软,有嚼头,不用兑水。”

边境的商贩虽然滑,却也小朴实,在这里做生意总是受战乱纷扰,这里的武将兵爷说话比衙门口的老爷们管用。

萧怀瑾心一热收下了,递给他一个子儿,那人不要,萧怀瑾放在他摊子上,咬着馍离开。

天很冷了,这里的人说,再过不到半个月,第一场雪便要降临。

他听到路边有人在唱皮影戏,唱腔自然不比长安那些地方,这里的人说话口音似乎带着土巴和盐味,唱的是《张将军夜袭敌营救儿郎》,路边很多人蹲着听。

他驻足听着,那粗粝的嗓音从晋军被西魏截道,到张将军单骑闯敌营,到小方将军和士兵们被救,再到张将军力竭被俘,当着晋军的面被剐刑。有小孩害怕,往大人身后钻,想听又不敢听的样子。而大人则听得入神,哪怕这出戏已经听过许多遍。那是一个时代不可侵犯的烈性,那时的将兵把国门守得严实,不像这些年频频战乱,百姓们便怀念故去的英雄,这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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