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琉玥无可无不可,笑着点头道:“嬷嬷安排罢。”由珊瑚璎珞服侍着进了净房梳洗。
因今儿个是孔琉玥的好日子,珊瑚早与她搭配好了一身颜色鲜亮的衣服,上面是一件海棠红小绣花袄,内里一痕石蓝色的云纹主腰,下配一袭碧蓝色的十二幅月华裙,手腕上也配了相应的雕花金镯子,看起来是喜庆又大方。
轮到梳头时,珊瑚却犯起愁来,原本梳头是蓝琴的活计,但现在蓝琴去了庄子上,她又只会梳一些简单的发髻,平常在家里倒还没关系,可今儿个是夫人的好日子,且侯爷又一早交代过的......不由面带愧色的说道,“我待会儿下去后就跟粱妈妈说,让粱妈妈给夫人留意寻一个会梳头的丫头来服侍。”
孔琉玥想了想,道:“不必了,屋里服侍的人已经够多了。”
正说着,粱妈妈带了暮秋进来,行礼后笑道:“方才无意说起,方知道原来暮秋梳得一手好头,所以带了来给夫人试试。”
孔琉玥点点头,蓝琴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她的确需要一个会梳头的丫头。
暮秋便上前给孔琉玥梳起发髻来。
暮秋梳的是飞燕髻,十指翻飞得虽不若蓝琴那般让人眼花缭乱,梳出来的效果却也不差,再配上一支镂空的“牡丹花开”金步摇,衬得孔琉玥一下子华贵不少。
孔琉玥很满意,因向暮秋道:“在你蓝琴姐姐回来之前,以后都由你给我梳头。”说着自镜奁的第一层捡了一对赤金镶南珠的耳环赏给她。
暮秋忙谢了赏,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这里孔琉玥方看向粱妈妈道:“倒不想暮秋还有这等手艺。”
粱妈妈笑道:“之前就恍惚听谁提起过,暮秋她娘早年间就是专门给主子们梳头的,才无意问起,方知道原来她耳濡目染也学了几分,于是自作主张带了她来。夫人满意便好。”
说着与珊瑚璎珞一道,簇拥了她去到外间。
就见临窗榻上的小几上,早已摆了个红底黑面的珐琅葵花碗,里面盛了面,放有圆子、鱼、香菇、冬笋等臊子,还有个用胡萝卜雕的小小的“寿”字。
孔琉玥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她刚吃完面,三位姨娘请安来了,一进来也是跪下磕头道喜:“祝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等到去到乐安居时,卢嬷嬷等人也是道喜不迭,因病了一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的老太夫人则笑道:“本来想着要给你好生操办一下的,但之前老大说他自有安排,等二十岁整生时再操办也不迟,只得暂时作罢,且等后年了。” 赏了她一对羊脂玉的镯子并一串红碧玺手串。
回到芜香院,却见这会儿本该在兵马司的傅城恒竟回来了,孔琉玥不由有些意外,“......我记得你好像才休沐了几日罢?”
傅城恒道:“没事儿,偶尔自休半日也是可以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忘了我说今儿个要带你去个地了?”
孔琉玥这才想起晨起她睡得朦朦胧胧时,好像他是在耳边这么说过,因有些讪讪的道:“哪里啊,记呢......”她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哪里记得那么多啊,就算记得,也只当自己是在做梦。
傅城恒只看她讪讪的样子,便知道她必定已经忘记了,当下也不点破,只是笑道:“你还要不要打扮收拾?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孔琉玥笑了笑,“至于这么急吗”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妆,同着他一块儿被簇拥着出了垂花门外上车。
出了傅府大门,马车一路快速急行。
孔琉玥虽然坐在车子里,不方便掀起帘子看外面的情形,但是听得周围的喧哗渐渐远去,似乎是出了城门。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问道:“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傅城恒伸手环住了她,“到了自然知道了。”
站在马车前,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大片绿荫,呼吸着清新无比的空气,孔琉玥只觉心旷神怡,连日来的郁闷总算去了一半。
“这是......”眼见不远处浓密的树荫里,有一片高低错落的房屋半掩半映,孔琉玥不由越发好奇,不知道傅城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城恒却还是那句话:“到了自然知道了。”牵着她的手走上了通往那所宅子的小径。
孔琉玥想着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呢,很不好意思,便想挣脱他的手,怎奈他却握得更紧了,瞥一眼后面众人,俱已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垂下了头去,只得由他去了。
小径蜿蜿蜒蜒曲折向里,路边的小草已经发出了淡淡的新芽,似是在告诉人们,春天就快到了,让才熬过了京城寒冬的孔琉玥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因回头笑向傅城恒道:“这个地方倒有趣,比京城里头好,最难得的是这份清幽。”
傅城恒闻言,眼前一亮,挑眉道:“你喜欢?你喜欢就好,那我们以后可以时常过来小住一阵。”
“小住?”孔琉玥心里一动,他不会是将这里买下来了罢?
果然就听傅城恒道:“我前儿无意路过这里,瞧着还不错, 想着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所以买下来了。”
孔琉玥瀑布汗,想到了前世自己跟夏若淳拼死拼活的工作也存不够一套小户型的首付钱......还真是不比不觉得,一比气死人哪!
感慨之间,他们已到得庄子的大门前。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开阔的院子,中间是常有的假山屏障,绕过去,便看见了轩朗的正厅。
正厅之后,则是内院。内院瞧着并无甚出奇的地方,傅城恒也并没有拉着孔琉玥多做停留,直接拉了她便绕过侧门,往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就出彩多了,由一个山子门洞与内院相连,且刚一走出门洞,一泓由人工凿成的小小碧湖便映入了人的眼帘,给人以一种豁然一亮的感觉,视觉效果很是突出。
孔琉玥与傅城恒走出门洞时,阳光正好,落在水面上折出一大片金光粼粼的光纹,好似被谁随手撒了一把金粉似的,映得人眼睛明晃晃的,某一处还浮着一团团的锦鲤,红黄花白各色俱全,衬着微微泛绿的湖水,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说来这样的景象虽难得,却也算不得有多惊人骇目的,但孔琉玥却是好久都没细细欣赏过这样的美景了,前阵子是没时间,这阵子则是没心情,不由得看住了。
傅城恒却道:“前面还有好些这样的景色呢,等我先带你去看了一处最要紧的,再用过午饭后,再细细欣赏他处不迟。”
毕竟是他待她的一片心,孔琉玥不好拂他的意,点了点头,继续同他往前走去。
两个人又经过了好几扇或是花瓶型,或是半月型,或是花瓣型的门洞,傅城恒终于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所大厅道:“到了!”侧过头,“你先闭上眼睛,我带你进去站好了再睁开。”
呃......像他这么刻板无趣的人,也懂得玩儿惊喜了?孔琉玥暗自腹诽,也不知道这狗头军师是谁,是赵天朗,还是王乾?或者,根本就是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