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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月风华录(346)

“琅皓山长在世之时,最忌妄动秽言,想不到死了才几日,他的学生就将他的教诲抛到了脑后,不分青红皂白,恶语伤人。”舒珞摇着扇子,挂着温柔如春花的笑意,可说出的话,却令对面几人面色青黑一片。

琅叶面色变幻几次,最后,压下怒气,道:“琅洵,看茶。”

“斋长!”

“看茶!”

“是……”

一个学子气呼呼走出列,给三人斟满茶水。

“这才对嘛,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郝瑟咧嘴一笑,端茶一喝,“卧槽,好苦!”

“这是琅山长自制的七苦茶,若是郝大侠喝不惯,就别喝了。”琅叶冷声道。

郝瑟忙吐着舌头放下茶杯。

尸天清和舒珞却是同时端茶一抿,神色一动。

“世间百味……” 舒珞微叹。

“人生七苦——”尸天清敛目。

二人点头:“好茶。”

诶?这跟黄莲似的,也是好茶?

郝瑟表示和古人有鸿沟。

对面五人听到尸天清和舒珞的称赞,眸光皆是一黯,浑身的戾气居然灭下了不少。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是琅山长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琅叶神色暗沉,“山长虽然学富五车,才华盖世,但却是谦虚严谨,一丝不苟,我怎么也想不通,山长他怎么会……会死得如此蹊跷……更想不到,世态如此炎凉……”

身后四名学子眼眶一红。

郝瑟看着对面几个小鲜肉,叹了口气:“别哭啊,一个个长得这么漂亮,哭花了脸多丑啊。”

亭内一片诡异沉寂。

尸天清、舒珞双双扶额。

琅叶等五人一副惊异瞪向郝瑟。

郝瑟托着腮帮子:“有空在这儿哭鼻子,不如帮我们查明琅皓山长死亡的真相。”

“真相?!”琅叶一惊,“什么真相?琅山长不是死于——”

“表面的死因是马上风没错,可背后的死因和凶手却是颇为复杂。” 郝瑟神色一沉。

“凶手?!”琅叶面色大变。

“琅山长是被人杀死的!” 尸天清抬眼。

学子惊呆。

“而且是一名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舒珞沉眉。

琅叶一众对视一眼,愕然失语。

“所以——”郝瑟站起身,一拍衣襟,“带我们去琅皓山长的房间看看吧。”

*

一间草屋,无牌无匾,一张木床,一扇书架,一张书桌,上面端正摆着笔墨,干净得一尘不染。

“这是……琅山长的房间?”郝瑟讶异。

“正是,”琅叶抱拳,“这间屋子一直保持琅山长离开之前的模样,丝毫未动。”

郝瑟、尸天清、舒珞不禁对视一眼。

喂喂,这哪里是一个书院山长的房间,简直就是个苦行僧的洞穴嘛。

舒珞皱了皱眉,在屋内踱步一圈,但屋内摆设一览无遗,实在是无甚可查,最后只能走到了书架前,翻看琅皓的藏书。

“琅山长平日里甚少出门,除了教学,就是待在这屋中读书喝茶——”琅叶轻叹气道,“这屋内除了书册,并无它物,恐怕没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琅山长出事之前,神态情绪可有异常?”尸天清也上前翻看书册问道。

“或是见过什么特别的人?”郝瑟开始敲敲打打桌子和书架。

琅叶皱眉想了想,摇头:“与平日并无不同——不,好像……好像是心情好了些……”

翻找证据的三人同时一愣,回头:“心情好?”

琅叶点头:“自我进入琅华书院以来,山长一直郁郁寡欢,心事重重,但从去年六月初,山长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话也比平日多了,有一次,我来送饭,还看见琅山长站在窗前望着莫愁湖露出了笑脸。”

说到这,琅叶不禁眉头深锁:“我从未见过琅山长笑过,如今想来,的确有些异常。”

“心情好……”郝瑟抓了抓头。

“微霜,小瑟,你们看这个。”舒珞突然出声。

尸天清和郝瑟忙围了过去。

舒珞手里拿着一张半开的卷轴,展开之后,乃是一张笔墨雄浑的水墨画。

只是画上的内容很是奇怪,并非是江南的小桥流水,而是茫茫大漠、驼队、沙暴的景致。

“这是哪?”郝瑟问道。

“西北,沙州。”舒珞抬头。

“西北,黎家?”尸天清眸光一闪。

舒珞点头。

三人目光再移,发现那画尾的落款俨然就是琅皓的印章。

“想不到琅山长还去过西北大漠。”舒珞看向琅叶。

琅叶也是一脸惊诧:“这……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莫不是琅山长年轻时去过?”

“甚有可能。”郝瑟又转头开始寻找其它。

可是三人将书架上的书翻了个底朝天,却再无发现。

“不应该啊,名侦探的直觉告诉我,这屋里肯定有线索。”郝瑟摸着下巴,绕着书架转了几个圈,左边敲,右边敲,然后又让舒珞和尸天清抬起桌子,将地砖都敲了一遍,仍是毫无发现。

三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犯起了愁。

“莫不是漏了什么?”郝瑟抓头。

舒珞一下一下敲着扇子,沉默不语。

尸天清眸光清冷,慢慢扫射屋内,突然,迈步走到了床边,提声道:“这枕头不对。”

众人立时围了过去。

“有两个枕头。”尸天清指着床铺道。

郝瑟定眼一看,果然,床上端正摆着两个木枕。

“琅山长一直换用两个枕头……”琅叶解释。

“不对,”舒珞轻轻一嗅,指着左侧的木枕道,“这个木枕之上无半丝头油气味,应是从未用过。”

“我看看。”郝瑟立即跳上床,捧起木枕,贴在耳边敲敲打打,双眼一亮,“这里面是空的,而且有东西。”

“诶?”琅叶惊诧。

“可能打开?”尸天清和舒珞问道。

“恐怕有机关。”郝瑟将木枕平放,十指沿着枕头的表面细细摩挲,突然,双眼一亮,用指甲抠住枕头边缘,轻轻一弹,就听咔哒一声,木枕从中间裂成两半,显出其中的物件——

竟是一个黑漆漆的鉄匣。

匣盖之上,扣着一串锁头,七环七扣,好似蛇头连环撕咬,丝丝合扣,造型很是眼熟。

“诶?这不是那什么连环锁吗?”郝瑟惊呼。

“这是江南第一巧匠戴乐山的七窍黑曜匣。”舒珞补充。

“真是不好的预感。”郝瑟嘀嘀咕咕,在木枕里面摸了一圈,却悲剧的发现,唯一的钥匙根本不在。

“要不,劈开如何?”尸天清建议。

“不行,这七窍黑曜匣中有机关,若是硬破,里面的东西便会毁之一炬。”舒珞摇头。

尸天清皱眉。

“哼,区区一个锁,难不住老子!”郝瑟冷哼一声,从头上唰一下拔下了簪子。

瞬时,郝瑟头发飘然散落,洒满肩头。

舒珞和尸天清同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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