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你没事吧!”尸天清哑沉嗓音响在耳侧。
“没事——怎么回事——”
郝瑟定眼看去,顿时惊呆。
呛人的浓烟滚滚而起,遮天蔽日,烟雾之中纷乱嘈杂。
“咋了?这是咋了?”
“谁他娘的用了云隐门的□□?!”
“咳咳,呛死了!”
“搞什么鬼啊!”
杂乱之中,一道微弱呼声颇为耳熟。
“文公子!”
竟然是宛莲心的声音。
“尸兄!”郝瑟疾呼。
身侧冷煞寒气瞬时旋啸涌出,犹如滔滔海波向四周震荡,吹散漆黑烟雾。
视线渐渐清晰,重重叠叠的人影展现眼前。
郝瑟眯眼,慢慢辨认出几步之外的炽陌,流曦扶着额头冒血的宛莲心,唯独不见了文京墨的身影。
“文书生呢?”郝瑟急问。
无人回答,众人的目光皆是直直看着同一个方向——古戏台。
戏台之上,一名身穿虎皮大汉站立正中,满面戾气,凶相毕露,手持钢刃,在他身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巨□□布袋。
此人对面,三名黑衣青年持剑而立,面色阴沉,竟然是武试的三名报名官。
“这人是谁?”
“怎么回事?”
戏台之下,报名群众皆是一头雾水。
中间黑衣报名官官沉下脸色,厉声大喝:
“齐光海,你竟假冒高驰前来参加重华会,好大的胆子!”
这一喊,戏台下顿时炸了窝。
“齐光海,这人是北漠一霸齐光海?”
“诶?齐光海不就是那个欺师灭祖,杀了授业恩师,□□了师妹的那个畜生吗?”
“不对啊,看他这装扮,身穿虎皮,手持虎面刀,应该是镇山虎高驰啊!”
戏台上的大汉冷笑一声:“我分明就是高驰,齐光海早已被我所杀!”
“高驰三年前与黑水龙大战,右手食指受伤无法再动,可是你刚才分明是用右食指按下的指印。”右侧报名官冷声道。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了过去,但见那汉子的右手食指之上,果然沾着红色的印泥。
“那不过是皮外伤,早就好了。”大汉挑眉,“你们可看清楚了,我使的乃是我的独门绝技镇山刀法。”
“你自然会用镇山刀法!天下人只知高驰与齐光海是仇人,却是甚少有人知道,这齐光海乃是与高驰同出一门,是师兄弟!” 报名官眸光一冷,骤然提声,“你今日不用这镇山刀法也就罢了,如今用了,更是表明你就是那无恶不作的齐光海!”
一瞬的沉寂之后,一众江湖人顿时爆发。
“他果然就是齐光海!”
“北漠一霸□□掳掠无恶不作,今日居然撞到了我们手里,真是天赐良机!”
“兄弟们,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说着,竟是一窝蜂都冲了上去。
“嚯!”
齐光海大喝一声,抽刀狂舞,刀气逆冲而上,化作一片刺目光芒横扫四方,浓烟骤起,遮天蔽日。
三名报名官面色一变,急急退后一步,避开刀风。
浓烟中,齐光海将肩上麻布袋甩到身前,哗啦一声撕开,从里面拖出一个人,整个人向后一躲,以刀刃抵住了此人的脖子。
那人身着翠色碧虚长衫,身形单薄,瓜子小脸,双眼朦胧似小鹿,手脚都软软垂在身侧,一看就是被点了穴道,可不正是文京墨。
台下郝瑟下巴顿掉了数个滑扣:“文、文书生?!”
“文公子刚刚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抓的!”宛莲心一把抹去头顶的血迹,咬牙道。
尸天清、炽陌、流曦面色同时一沉。
“退后!否则,我就杀了这个书生!”齐光海大吼,用刀刃压住文京墨的脖颈动脉。
刀面泛出幽蓝色的光芒,映得文京墨面容惨绿一片。
“那刀上有毒!”炽陌低声道。
“文公子!”宛莲心双眼发红。
尸天清按住鹤吟剑柄、郝瑟压住千机重晖,流曦眸泛杀意。
三位报名官面色沉黑,慢慢退步跃下戏台,同时示意众江湖客同时退后。
齐光海面色狰狞,扯着软塌塌的文京墨,一步一步后撤至戏台中央:“我齐光海可不是什么善念信女,今日我若是不能平安离开,这书生定也活不了!”
“你、你逃不了的——”
突然,一道弱弱嗓音响起。
齐光海神色一震,侧目一看,竟是手中那个柔弱的书生在说话。
“闭嘴!”齐光海大吼。
文京墨眼眶一红,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落下,那表情,当真是梨花带雨,令人生怜:“小生是说真的……你根本出不了镇子,镇子外面全是阵法,如果没人带路,你根本出不去……”
“狗屁!我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什么阵法。”
“是真的……”文京墨泪珠连连,“你定是从北门入的镇子,北门乃是生门所在,所以你一路走来畅行无阻,但是小生刚刚听到那几人悄悄命令树下的小子传令封锁北门,只留东门,东门乃是死门,你此去肯定要被困死——”
齐光海面色大变,台下三名报名官也是满面惊诧之色。
戏台之下众人更是惊异非常。
“文公子这是——吓哭了?!”宛莲心面色惨白,看向旁侧及人。
可惜,其余五人却是集体无视文京墨的眼泪。
“小冬子何时不见的?”郝瑟暗呼。
“没看到。”流曦摇头。
“难道小冬子真去关城门了?”郝瑟低声问道,“可是文书生之前不是说这个镇子的阵法超级复杂,根本没办法破解吗?”
“小书生八成是在拖延时间。”炽陌道,“或是以言语扰乱此人心智。”
郝瑟双眼一亮:“对,文书生定是在制造机会让我们救他!”
“此人的刀刃有毒,且抵在千竹的动脉之处,不可贸然行动。”尸天清皱眉,“阿瑟,若是以千机重晖攻击,可有胜算?”
“千机重晖攻击范围太大,除非是用阴阳阙,但是——”郝瑟竖起指头上的扳指瞄了瞄,摇头,“那个齐光海几乎就藏在文京墨身后,目标太小,很难瞄准,若是一击不中,恐怕更糟。”
几人说话之间,那边的文京墨已经哭得双眼通红,宛若一只被擒住的小白兔:“你死了不要紧,小生还不想死啊,嘤嘤嘤……”
“你闭嘴,哭哭啼啼的吵死了!”齐光海大吼,死死瞪着那三名报名官,“这个书生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名报名官对视一眼,同时点了一下头。
齐光海勃然大怒:“你们带我出去,否则,我就杀了这个书生——”
“他们不过是小喽啰,怎么可能知道出路,你赶紧放了我,如此诡异莫测的阵法,若是困在其中,生不如死,小生不想死——嘤嘤嘤——”文京墨还在哭。
齐光海身形一颤,慢慢看向文京墨,嘴角狞笑:“听你说的头头是道,莫不是你知道怎么出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