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可是……”金虔看着展昭一脸虚弱,连直坐起身都十分困难的状况,一脸怀疑。
“真是婆婆妈妈,五爷我帮你穿。”白玉堂一把抢过金虔手里的红衣,粗声粗气道。
“五爷您手下留情啊啊啊啊!”不料金虔却是一声高嚎,死死拽住展昭的大红官袍衣角,吊高嗓门道,“这可是展大人的官服,若被撕烂可就大大不妙了!”
“撕烂?”白玉堂一愣,下一瞬,俊脸顿时涨得通红,桃花眼四下乱飘,结结巴巴道:“五、五爷我以前又没帮男人脱、脱过衣服,所、所以……那、那个,反正臭猫你那件亵衣又旧又破,撕了就撕了,到时候五爷我再送你十件八件……”
“额!!”一个怪声打断了白玉堂的胡言乱语。
只见某从六品校尉双手捂着鼻子,细眼绿光乱射,身后黑气奔腾,形色甚是诡异。
“无事、无事!属下适才突然想到些少儿不宜——呃,那个想到点事儿,一时血气上涌,哈哈哈——”金虔一手捏着鼻子干笑,另一手迅速掏出一颗止血丸捏碎吸入鼻腔,总算是堪堪止住了眼看就要喷涌而出的鼻血。
一片宁寂。
白玉堂颀长身影凝固如石。
展昭略一联想,便能猜到金虔想到的是何种场景,一对猫耳朵顿时变得通红,笔直身形瞬时僵硬。
一时间,室内气氛尴尬万分。
“咳!”白玉堂干咳一声打破沉默,抓起展昭的官服胡乱罩在展昭身上,僵硬道:“穿衣服,回开封府。”
展昭费力抬手,欲自己动手,奈何双手却是不听指挥。
“属下……”金虔积极凑上前。
“不劳金校尉!”展昭瞪眼。
“小金子你靠边!”白玉堂竖眉。
金虔只好诺诺退后,看着一僵一硬的二人磨磨蹭蹭用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才将展昭的衣服穿戴妥当。
“好了。”白玉堂瞅了瞅,还算满意,转身弯腰道,“上来,五爷背你。”
“有劳白兄。”
展昭前屈趴在白玉堂身上,缓声谢道。
“属下去门口备车。”金虔立即狗腿开门,一路领先奔了出去。
白玉堂背起展昭,随后稳步而行。
“展昭……”
“白兄可是有话要说?”
“白某并非有意要撕你内衫,若非小金子在旁边捣乱……”
“白兄!”
“嗯啊?”
“此次,展某还要多谢白兄。”
“谢我?为何?”
“……”
“展昭?”
“……”
“猫儿?”
“……”
“臭猫?”
“……”
“臭猫你能不能别像公孙先生一样说话说一半,真是急死人了!”
“展某身体虚弱,不宜多言,请白兄见谅。”
“……”
“臭猫,等你好了,五爷我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
苍月冷风,静街犬吠。
自从汴梁城内出现“闹鬼”一事,城内是人人自危,胆战心惊,一到入夜时分,更是家家足不出户,无人外行,偌大一个汴京城竟似一座空城,空旷诡异。
此时,刚过戌时,月明初升,空荡寂静街道上,慢慢行来一辆布篷马车,木轮压着青石板吱呀作响,嘚嘚马蹄声声不紧不慢。
驾车之人,一身雪色纺衫,眉目如画,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前侧,有一下没一下甩着马鞭,看起来颇为吊儿郎当,可一对剑眉,隐漏煞气,一对桃花眼,精光隐晦,正是护送展昭顺带送金虔的白玉堂。
“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这‘鬼’很不得人心啊。”白玉堂四下打望,喃喃道。
“白、白白五爷,最、最近这夜里不太平,展大人又行动不便,咱们还是走快点,以免夜长梦多。”马车内探出一个脑袋,哆里哆嗦道。
“小金子,你还敢嫌五爷我赶的慢?!”白玉堂瞪了一眼金虔,“让你去备车,你却费了半个时辰租了这么一辆破马车,这马老得都快走不动了。”
“罗府的车载着那些丫鬟女眷全随包大人去开封府了,街上租车的都回家了,咱好容易才租到这一辆,用的还是咱的私房钱,也不知能不能报销……”金虔委屈万分。
“小金子你干脆钻到钱眼里算了!”白玉堂冷哼一声,手下却也狠狠挥了两下马鞭,老马嘶鸣一声,马车速度提升了不少。
金虔安心了几分,退回车篷之内,望向马车内的红衣护卫,狗腿道:“展大人,要不您闭眼养养神?”
“无妨。”展昭容色憔悴,靠坐马车后方,清澈眸子移向四下张望满面紧张的细瘦身影,暗叹一口气,“金虔,你若是害怕,就坐过来些。”
“属、属下身为开封府从六品校尉,怎、怎会怕什么小鬼?!”金虔抖着脸皮,硬拍了两下胸脯,强装勇猛道,“展大人您放心,若是真有那不长眼的小鬼胆敢来犯,属下定然保护展大人——”
“哐当!!”
马车突然剧烈一晃,金虔消瘦身形随着惯性猛然前窜,又向后一倒,吧唧一下撞在了展昭怀里,清淡草香顿时溢满鼻腔。
金虔头皮一麻,手忙脚乱想要起身,不料展昭双臂忽然扣住金虔腰身,将金虔环在了自己怀中,微哑嗓音扫在耳畔:“别动!”
诶诶诶诶?!!
金虔顿时手脚僵硬,心脏抛锚,大脑当机。
可下一瞬,金虔不仅是大脑当机,连胆汁都凝固了。
“嘻嘻嘻嘻……”
“呵呵呵……呵呵……”
两道阴森女子笑声在马车周侧响起,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瘆耳入骨,鬼气森森。
“猫儿、小金子,别出来!”白玉堂冷凝声线响起,就听得宝剑出鞘劈空风响,马车轻晃一下,白玉堂声音又从马车蓬顶传来,“何方鬼怪,有本事出来就出来会会你白爷爷!”
回应白玉堂的只有一阵一阵飘忽笑音。
“嘻嘻……国之将亡……嘻嘻嘻……”
“鬼魅横生……呵呵呵……呵呵……”
“藏头缩尾,算什么东西?!有胆子装神弄鬼,怎么没胆子出来见人?!”白玉堂叫嚣声线响彻夜空。
“哈哈哈哈——”
那阴细女声突然暴增,变作一阵张狂大笑。
“什么?!”就听白玉堂失音高呼一声,马车剧烈一晃,便没了动静。
万籁俱寂。
没有白玉堂的呼声,也没有那女子的诡笑,好像马车外的时间空间突然都静止了,只有车内金虔好似破风箱的呼吸声呼呼作响。
金虔浑身汗毛倒竖,头顶发丝根根直立,整个头都塞在展昭怀中,两只手几乎要把展昭的衣襟抓碎。
苍天啊!大地啊!咱咋就这么背啊?一出门就撞鬼啊?!
白耗子你也太没用了,咋一出场就没动静了啊?!
早知道就把咱的系列捉鬼装备都背上以备不测啊啊!
“金校尉,你待在车里,展某前去查探——”晴朗嗓音从头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