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继续行驶,柳碧月收起了杂七杂八的心事,和慕莲相处如常,彼此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日的事,彷佛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又过几日,柳碧月终于收到了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李小溪回赵府了。
柳碧月心上的一颗石头也落下,想来她离开赵府也不到半个月,定是来不及遇见受伤的常似锦了,自己这一趟似乎不怎么必要,就是魔教始终贼心不死,一旦刑道录被魔教人寻获,上头记载的六大门派的功法可就事关重大了。
柳碧月想得很简单,她会将刑道录献给赵盟主,让他用上头相克的功法狠狠挫一挫魔教的锐气,谁叫他们近日越来越嚣张,竟然开始在燕城附近生事挑衅,害得赵亭君迟迟无法抽身去找李小溪,那几天简直把自己急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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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被推开,一个身姿窈窕的婢女盈盈而来,她厌恶地看了一眼窗前背对自己的人影,嘴上却恭恭敬敬道:”小溪姑娘,请用膳。”
李小溪愣愣盯着雕花漆红的窗框,有气无力道:”放着就好。”
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银露撇了撇嘴,但还是照着动作。
将托盘摆在一张黑漆嵌螺细四方桌上,旁边的角落挂着一个漂亮的景泰蓝香炉。
银露微微蹙眉,她抬头一看,一件与桌子相应的三面黑漆松柏梅兰纹螺细屏风就摆在面前,上头还随意挂了一件散花裙,樱红色的,一看颜色就知道是上品。
银露目光渐红,心里嫉妒地嘶吼。
凭甚么?凭甚么?凭甚么?
她陪侍在赵亭君身边整整五年了,直到这一个不知哪来的野姑娘出现,表面上一样是赵亭君的侍女,私底下却过着赵家小姐的生活,自己不但被转手服侍她,还得忍受她与少爷不知羞耻的打情骂俏!
银露恶狠狠地瞪着少女,想在那道纤细的背上剐出一个个血洞。
好不容易消失了几天,没想到立刻就回来了,回来后还整天魂不舍舍,也不知道去哪厮混了,银露恶毒的想,怎么就没被山贼或是牙婆捉走呢?
“妳还没走啊?”不知何时,李小溪已经转过头,细眉诧异扬起。
银露回过神,赶忙将面上的怨愤扫去,连连陪笑道:”奴婢这就下去!姑娘好好休息吧!”
门关上,李小溪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有些意兴阑珊地嘟了嘟菱唇。
好不容易回来赵府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尽管看到她回来时,赵亭君表现得很欣喜,可是却在之后几天不见人影。
李小溪很遗憾的下了定夺,作为忠犬型男主,他已经完全出局了,她难过之余,同时又庆幸自己拾获了另一位男主。
想到那风华绝代的身姿,李小溪不禁傻笑起来。
还是妖孽型男主好,光是那张脸就把赵亭君和慕莲狠狠打趴了!就是魔教教主的身份稍微尴尬了,虽然在她听来是那样的邪媚狂狷,可若是被那些伪道人士知道了,恐怕会把自己当成妖女烧死吧?
还是待在赵府比较安全,李小溪暗自点了点头。
常似锦也是这样吩咐的,他还没给自己下指示,希望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毕竟赵亭君算得上是旧爱,对自己也不错,她并不想伤害他和赵家。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來持續灑狗血~~
問問有誰看過花千骨,剛看完預告片有種....ㄜ...我的殺姊姊...._(:з)∠)_
☆、第三十章 船夫
远方天山共色,灼日置中,阳光下蔓延出一大片粼粼波光,一条看不见彼岸、只听得到澎湃水流声的大河横置在旅人的路途前,不少人纷纷下了马车,和岸头的船夫讨价还价了起来,河上已有不少小舟渐去渐远。
两匹马车停在了一处特别破旧的木堤旁,岸边只绑了一艘小舟,上面还有一个带着斗笠的老翁正鼾鼾昏睡,他体格壮硕,皮肤黝黑,一团纠结的灰白胡须看得出上了年纪。
“方便载客吗?”老翁睁开了眼睛,一位白衣公子静静站在面前,他面无表情,树叶隙间撒下的光线都穿不过那一身淡漠的气息,稍有眼色的都能看出此人绝非寻常人物。
“最后一班已经过了!明天请早吧。”老翁说完乔了一下斗笠,彻底挡住双方的视线,拒客之意不言而喻。
“师兄。”后头还有位姑娘?声音听起来轻柔舒服,想必是个漂亮的小娘子,老翁不自觉往斗笠下扫了一眼。
那姑娘头上带着斗笠,垂下的薄纱遮去了她的面貌,只露出一截亮白的脖颈,上头挂着一串圆形玉饰,在波光折射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采。
老翁眼睛睁圆,他猛然摘下了斗笠,枯萎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姑娘道:”妳…妳……溪儿?”
老翁的注意力全在那枚玉佩上,慕莲与柳碧月快速对视一眼。
柳碧月故作戒备道:”溪儿?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老翁就痴痴看着玉佩,一时间也没回答柳碧月的话,慕莲不禁翻了白眼,心急这出戏要怎么演下去。
意识到还有旁人,老翁猛然回过神,慌忙带回了斗笠,吞吞吐吐道:“我、我认错人了,姑娘要去哪?老夫立刻开船!”
柳碧月正想开口,身旁的人却抢声道:”我们刚从燕城来,要去北定。”慕莲重重咬了前两个字,不满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忽视。
“燕城……”老翁的脸被斗笠遮去了大半,但眼尖的柳碧月瞧见他身形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
柳碧月迅速转了转眼珠,心里有了主意,便故作娇憨道:”是阿,不瞒你说,我可是赵盟主的侍女喔,这次来是帮盟主大人跑腿的!”
慕莲听了嘴角微微抽搐,这种”天真活泼”学得还真有三分像呀……..
老翁大惊失色,他扯下斗笠,大怒道:”妳、妳、溪儿你胡涂呀!怎么能替那狗贼做事!”
面罩下的纤眉轻轻一挑,柳碧月立刻指着老翁的鼻子骂了回去:”什么狗贼!你、你一个老头儿竟敢羞辱盟主大人!”老翁目瞪口呆,他支吾着嘴,似乎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慕莲看了看对峙的二人,满天的风和日丽都开始僵硬起来,是时候自己出来打圆场了。
“溪儿,别冲动。”慕莲挡住了双方的视线,他对老翁淡淡道:”我姓慕,单字莲,不知老先生听过没?”
老翁不耐地抬了他一眼道:”寒穷谷?略有所闻而已。”
慕莲知道他无心与自己谈话,便单刀直入道:”你认出李小姐,是因为她颈上的玉佩吧?”
老翁混浊的鱼目瞬间锐利起来,宛如鱼藏出窍,夺人性命不过在眨眼之间。
“玉佩?我的玉佩怎么了吗?这是盟主大人送我的呀!”柳碧月拉了拉慕莲的衣袖,试图转移老翁的杀气。
老翁气急败坏,他扔下斗笠,直跺着脚,骂道:”傻ㄚ头!傻ㄚ头!忘了妳养父就算了!怎么满心惦记那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