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歌沉默了，他渐渐缓下自己的情绪。“你先放开我，我不出去。”

青昂以为对方终究想通了，缓缓的试着放手，却依旧保持警惕。

“放心，你说的对。我去了也毫无意义，如果斯蒂芬金能那么坦然的承认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家伙。”

青昂听霆歌这么说，才放心的松了手。可还不等自己喘息，下一秒一阵钝痛从颈边传来，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

“抱歉。”

青昂只听得那一声道歉的话从霆歌口中传出，之后便完全失去了感觉，遁入黑暗。

Chapter48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不会爱上你；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提前结束一天的工作，斯蒂芬金驾车离开公司时，并没有发现身后尾随的另一辆白色积架。按着往日的行程，驱车到自己家，进门半小时后，换了装束拿了一些物品，从车库换了另一辆车，然后驱车前往浩君以前居住的那栋房子。

一路上，霆歌不停告诉自己冷静，让自己耐着性子悄悄紧跟着对方。直到对方的车子进入那熟悉的地方，霆歌才恍然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这一处——浩君以前在LA的住处！

手机乍然响起，浩君连忙按下接听键，目光却依旧紧盯着下车进屋的那人。

“喂？”

“你搞什么鬼！你现在在哪里？浩君有消息了！”

是袁青昂的声音，霆歌听见对方的话，自己的行动已经先一步做出决定。下车边向那栋房子走去，边问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A区的那带别墅区？”

“我告诉你……厄？对！就是那！你怎么知道的？”

浩君再没回答，内心的怒火已经让他听不进任何其他的语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来到门前大力的敲着门。

“我马上就到了，再等我五分钟，千万别冲动！”电话那头，青昂还在劝说，却不知霆歌早就将电话随手塞进了口袋。

看着依然紧闭的房门，霆歌退后几步，猛地就开始死命踹屋门。

嘈杂的物品落地声突然从房内响起，而与此同时，在霆歌不要命般的踹蹬下，门锁脱落声伴随着门板飞撞开的势头，让霆歌顺势冲入房内。

很快便转进那间不算陌生的房间，然而理智也随之在那一刻彻底崩溃瓦解。

入目的场景让霆歌瞬间赤红了双眼。那满地的狼藉，散落的衣物、报纸、针筒、药瓶，还有那无法忽视的偌大双人床上，那具破败的身体，青紫的淤痕、伤口，无法辨析的面孔被散乱的黑发覆盖，身上只有一条单薄的被子，全身赤 裸……

“你他妈给我去死！斯蒂芬金！你对他做了什么！”暴怒的同时，霆歌却没发现那一动不动，怔愣在床边的男人所有的异样。

挥舞的拳头没有丝毫留情，带着猛烈的气力，狠狠挥向对方面颊。金没有闪躲，事实上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只能任由那一拳重重揍在自己脸上，疼痛才让他稍微回神。

“不……不要……”

“你他妈敢这么对他！你他妈的就该去死！”霆歌再次抡起拳头，却霎时停手，转而一把揪住发了狂想往床边去的人。“你还想靠近他？你给我滚！妈的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如果你不想死就给我他妈快滚！”不然自己真的有可能一刀捅死他……

用力将人甩到一边，霆歌不去看身后之人的狼狈，急忙凑到床边。却在下一刻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冻结。

那床上大片的血迹，犹未干涩。手腕上狰狞的划痕深得连皮肉都全然翻起，而那样的划痕还不止一道，那错乱交杂的伤口乍看下便有十几条……

该是怎样的痛苦，才能一道道的划下？该是多么大的绝望才能一次次下手？而这些伤口，每一道划下时浩君又怀着怎样的心情……

“……”双唇颤抖着发不出一个声音，霆歌伸手想抱起对方，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停的颤抖……

“不……浩君……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随手扯过被单将人牢牢抱起在怀里，霆歌的脚步有些急，面容有些疯狂。他的心几乎被恐惧淹没，差点陷入黑暗。

“你要带他去哪里？”斯蒂芬金也连忙跟上，他从不曾想到今日回来会见到这样的情形，那个被血沾满的画面将会成为他这辈子不可磨灭的恐惧与痛苦。

看到这样的浩君，他才恍然醒悟，无论自己怎么做用怎样的手段，浩君都不会留在自己身边。

浩君，你一定要活下去，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是我错了！你的报复太过残忍，太过激进。 你想让我明白留不住你，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所以你一定要没事……

然而这样的忏悔，那紧闭着双眼面容苍白的人却无法听见。

“斯蒂芬金，如果他有什么万一，我发誓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一切都是那么疯狂，从见到浩君自杀的那刻起便陷入的狂乱。斯蒂芬金也好，沈霆歌也好，还有之后赶到医院的袁青昂。

“他怎么还在这！你是警察，你现在就该逮捕他！”

“求你，让我知道他平安无事，我求你。”

“冷静点沈哥……”

“你给我滚！滚啊！”

金跪在手术室前，却被霆歌一脚踢翻在地。

“你滚，再不滚我就对你不客气！”

金擦了擦唇边的血痕，却固执的跪回原位。他要知道浩君没事，一定要知道。

“够了！沈哥，这里是医院！你冷静些！”

没人敢上前劝阻，沈霆歌脸上的疯狂，让所有人都心寒湛颤，不敢靠近。

“我多想杀了他你知道吗，啊？我、要、他、死！”若非袁青昂一直架着自己，霆歌真会上前动手！

“啪”地一声，青昂毫不手软的一个巴掌甩上男人的脸。“够了！你就不能让浩君好好熬过这一段吗？他还在里头做手术！你们却在外头这样吵闹！沈霆歌，你到底想怎么样！”

冗长的沉默在此后蔓延，霆歌抿紧了薄唇，勉强将目光投向那依然红着的顶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红色的灯才转为绿色，而几个男人的心也顿时被吊到了极限。

“医生……”想问的话卡在喉咙口，竟然在最后关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被围堵的白褂男人拉下口罩，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随后微叹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的……”

跪在地上的金像发了疯般捶打着地面，不管不顾，任由地上洁白的瓷砖染上红迹。

“医生……你说清楚。”霆歌也没好到哪里去，可他借着青昂的肩膀勉强撑住自己。他必须要得到答案，医生亲口给予的答案。

“我们尽力了……”

“尽力！你们尽力了！你他妈跟我说你尽力了！哈哈，哈哈哈！”霆歌疯了，他突然挣开青昂的搀扶，一把拎起医生的领子：“我告诉你，他死了你也给我去死！你该说吗？你敢说他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