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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往事如风(一) ...
漆黑的夜,一轮红月。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腥臭,微风拂过散布着死亡的气息。
这是个死域,只进不出,千百年来不曾有过例外。
堆积如山的死尸,有些白骨嶙峋,有些腐烂慑人。
“孩子,记着要活下去。”
是谁在耳边坚定的叮咛?是谁用温柔的眼神张望自己?
他不知道,但身体却凭借着脑中回响的话而渐渐聚力。
要活,要离开这里。
因为这颗坚定的心,又或许上天垂怜,年轻的少年终于拨开了压在身上的尸体,慢慢从那堆尸体中站起。
黑夜遮去了他的面容,死寂让独自屹立的他显得诡异森冷。
忽而,一抹月光倾泻,映上少年带血的脸颊。
白芒下,神情木讷的少年呆呆的站立,双目紧闭微微颤抖。一阵风吹过,撩起他耳畔的发丝,亦让他颤抖的双眼渐渐张开。
异色重瞳,非人非魔。
不容于世,见者诛之。
少年终于想起,就是因为自己,他的家族一夜被灭。他的父母,含恨而亡;他的兄长,尸骨未寒;他未曾满月的妹妹,亦惨死于剑下。
就是因为自己的异色双眼,就是因为自己这对重瞳。
然而,没有一个人责怪自己。他的家族,每一个爱他甚深的亲人,最后留给他的皆只有一句话:孩子,要记着活下去。
所以,他活着。即便被人扔来此处偏远死域,即便被人以为身死。
他要活着,必须活下去。他不为报仇,却是为了所有保护着他的家人。
少年坚定的表情带着悲愤与苦涩。
年纪轻轻,却经历了非常人的经历。少年开始寡言,开始变得沉默。
无数个日夜,斗转星移,四季交替。
少年在这片死域中探找出路,以野果杂草甚至尸体为生;少年不忘习武,将家族的武学一一熟练。
一次偶然,少年找到了相连死域另一片领域,那里四季如春,宛如世外桃源。那里曾经是一位高人隐匿之所,留下了他的遗书功法。
少年终于不用再回到死域,而是独自一人在那里生存。而那片死域,成了这处桃源最好的屏障。
几年后,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打破了少年平静的生活。果树冻结,河流冰封,动物们纷纷逃离。而少年,也因此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食物。
无奈之下,少年背起简单的包袱,拜别了有恩于他的洞中枯骨先人。蒙上了自己的双眼,踏出了这片被冰雪覆盖的世外桃源。
少年不懂世间险恶,过惯了与世隔绝的日子。少年也不知自己的容貌,只愿自己蒙上重瞳,便能躲开世人的追杀。
然而,当一群意图不轨的江湖败类企图染指;当另一群自称侠义的江湖侠士出手相救。
眼带飘落,双目乍睁。
异色突显,重瞳再世。
亡命天涯的日子,也因此开始。
一次次的受伤,几番挣扎在死亡边缘。
少年终于明白,要活下去,便要学会自保。而保护自己,便要伤害别人。
他不再一味逃避,他开始学会反击。他杀人,他的双手染上鲜血。他亦成为了众人口中的恶魔之子。
终于,他的行径引来了灭顶的遭难。那些意欲铲除他的武林人士联合起来,将他逼入了绝境。
身负重伤,他逃入荒凉大漠,任由风沙阻隔了追命人的脚步。
他们总认为,他无法活下去,这片大漠终将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可少年告诉自己,他必须活,必须坚持下去。
日复一日,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烈日下的煎熬,夜幕下的寒冷。是强大的意念催使他继续前行,哪怕不知出路为何,哪怕自己生命的迹象一点点流逝。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是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自己。
少年笑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潼城,关家。
这片大漠中屹立百年不倒的存在,这片大陆上傲然于四国之外的主宰。
救了他的人是关家家主,而自己,终于有了一个能容于世的名字:关腾。
“关腾发誓,此生效忠关家,一生为奴。”
“关腾发誓,会倾毕生所学,教导少爷。”
“关腾发誓,随侍少爷左右,至死方休。”
为了报答关家之主救命之恩,关腾立下誓言。为了报答关家家主再造之恩,关腾收下了这辈子唯一的一名弟子,亦是他此生的主子——关家长子关凌越。
“腾管家,腾管家!”
恍惚的从思绪中回神,原来是白堂堂主在唤自己。最近老是走神,想起一些过往。歉意的对着白堂主笑了笑,道了声抱歉。
“是这样的。前往东霖的商队前几日传来消息,有批布料出了问题,想要退回。”
关腾闻言轻拢眉峰。送往东霖的货是自己亲自验的,根本不会有问题。怎么会传来这样的消息?
“可有派人详查?”
白堂主恭敬的点头:“有。但是对方一口咬定货物问题,要求退货。而咱们的人前去查看后,发现是对方擅自动了手脚,却想赖在我们头上。”
原来,又是狗眼看人低的商家。
他们关家,本非经商于四国之中,却绝对富可敌国。只是近年来,少爷有意拓宽商路,这才在万事具备下往东霖、漠北等两国先一步试探。
而今日这般的事,一年来已经见怪不怪。
关腾冷笑,既然有人想看看关家的能耐,自己又怎好拒绝。
左眸的蓝色转深,右眼隐隐透出暗红。细细瞧去,那异色尤为明显的双瞳中,竟还带着一圈薄薄的黑色。
每一次情绪的变化,都会引发重瞳的变化。关腾不压抑,而身旁的白堂主也已经习惯。
“腾管家,眼下我们是否要采取行动?”
“动手。”微微眯起眼,关腾口气冰冷。
身侧白堂主听闻,眼睛一亮,领命而去。终于能不再压抑,好好教训那群看轻关家的人。
只是,人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
“白堂主如此匆忙,是要去哪里?”
厅内,关腾听见骤然而起的声音,心中一沉。随即站起身,转身恭敬的垂首而立,等着来者踏入厅堂。
“关腾,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是。”垂着头,刚下将事情交代清楚,却突然被人一把抬起下颚。
“你是犯了什么事,还是不想瞧见我?”男人危险的眯起眼,语带威胁:“谁让你低着头同我说话的?”
“属下不敢。”
属下?不敢?
这两个字听起来格外刺耳,也引出了男人的冷笑。
“白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几乎是用吼的,将门口呆立的男人驱逐。而在此之后,明显的感到被自己握在手里的下颚一个退缩。
“你敢挣扎看看?”明知道他若顺从,自己会更恼火,但男人依旧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关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