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次不是他惹自己动怒,哪一次不是他让自己失控?就他来看,关腾当真是什么都敢。
“行了。别再推脱。明日,你与白祈走一趟沙庙,替我将‘飞龙’取回。”
飞龙?
关腾愣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飞龙是什么,他当然知道。关家家传宝剑,世代供奉于潼城沙庙,不得轻易入世。
心中百转千回,不禁脱口而出:“少爷取回‘飞龙’意义为何?”
“这个,就不必你操心了。”
关越凌四两拨千斤,巧妙的回避了过去。
只是,那眼底流窜过的一抹幽深,与他此时平静淡然的表情截然不同。
关腾无法违逆关越凌的吩咐,尽管他心中不平,可取回‘飞龙’之事,换少爷是话来说,也唯有信得过自己。
出发前往沙庙之前,关腾没想到关越凌会将关家的另一个秘密告诉自己。身侧同行的白祈显然已被城主所说惊住,而关腾表面平静无波,实则内心亦是惊涛骇浪。
飞龙,即是关家家传宝剑,亦是开启关家藏宝之地的关键所在。宝剑的秘密若是能解,那关家的宝藏便能重见天日。
如今,少爷命他取回飞龙,所谓为何?看来,已是不言而喻。
流言谣言,潼城的风雨,该平息了。
拿着关越凌的手谕来到沙庙,引路的小僧三步一回头的打量着关腾与白祈。
终于,忍不住小僧窥探的白祈出言相问:“小师父,我与这位公子有何吸引人之处?引得小师父频频回探。”
小僧脸色倏地发红,眉清目秀的模样配上嫣红的双颊,竟是让白祈一时看直了眼。
“修静,是不是又惹得施主不快了?”
大殿左侧响起另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一名穿着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缓缓走来。
他向关腾与白祈念了句“阿弥陀佛”,行了法礼,一双温和的眼带着沧桑,笑看着俩人。
“施主莫怪,修静这孩子年纪尚轻,好奇心强了些。这沙庙,平日来的人不多,若非城主吩咐,想必两位城主亦不会往此潼城边境荒凉之地而来。”
“大师有礼,我等有要事在身,还望早日取回‘飞龙’,回去禀明城主。”
关腾开门见山说出来意。他心中记挂关越凌安危,只想早日回到他身边。
再看白祈,已恢复了常态。虽是与关腾一同前来办事,但显然,说得上话的并非自己。他只是随行罢了,当然,未曾料到竟会在此次任务中恰巧得知‘飞龙’的秘密。
老和尚有些诧异,倏地笑起来。
“唯有本寺主持才能取出‘飞龙’,施主觉得贫僧能取出吗?”
“那么方丈大师,有劳了。”
关腾对着老和尚拱手作揖,语气中的坚定引得老和尚又再次“哈哈”笑起来。
“罢罢罢,不愧是越凌看中的人。随我来吧。”老和尚说着转身领路往前行。
白祈眼底微微一闪,看着关腾的背影不由眯起双眼。而关腾丝毫不觉有异,脚步匆匆与大师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手中的古朴长剑比一的佩剑要重上几分。自然,懂得它价值的人,还会在心中加上它的分量。
一刻不拖沓,告别沙庙的关腾与白祈一路赶回城主府。却不料,途中遭逢突变。
重伤未愈,再遇强敌。而导致关腾真正被擒的关键,则是白祈。
关腾怎么都想不到,潼城中的叛徒竟然是他。白堂堂主,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人。
是自己看走了眼,亦或是从最初入得关家起,这一切就是有所图谋。
接二连三的背叛,关腾的脸上如今只留有满面冰霜。
“白祈,不管是否有苦衷,我都不会放过你。”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关腾牢牢的记住了白祈的面容——那张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唯有阴沉狠戾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这文,还是想修啊想修。
20
20、尘埃落定(一) ...
阴暗的水牢,冰冷刺骨的寒意。若非亲身经历,关腾犹不信在他所熟知的潼城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处阴森至极的地牢。
不知自被带来此处后已经过了多久,自从关腾醒来起,他那伤势未愈的身体,便饱受着刺骨的冰冷折磨。
双手被铁链束缚,关腾使者吐息运劲,却发现丹田一阵刺痛,双手上的枷锁似乎有意识般扣得更紧。
白祈还真看得起他,连千年玄铁都用上了,不过是为了束缚一个小小的潼城死士。
不错,如今的他只不过是少爷的死士。若此次真赔上了性命,亦不过是他身为死士最后该有的归宿。
只不过,念及先前与关越凌间的种种波折。好不容易想要试着去接受彼此的这份感情,却不料如今的自己落得这般下场。
直到此时,关腾才惊觉,自己的心中竟然早就埋下了关越凌的身影。若说这辈子自己真正舍不得谁,那也唯有他了。
是自己固执,放不开心中的这个结。却是到了今日,才明白,也为时已晚。
白祈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引得关越凌前来相救,再以自己作为要挟。若是换做过去,关腾定然会选择牺牲自己,保全少爷及潼城的利益。
然而现在,关腾似乎明白了。他知道关越凌的那份坚持,或许自己真那么做了,只会给潼城给关家,带来更可怕的覆灭。
并非他看高自己,而是从过往的表现,细细想来便不难发现。
他家少爷,向来便是个极端的人。而他看中的东西,也确实从来都必须得到并掌控。
思绪百转千折,寒冷冻得他双唇青白发紫。
咬紧着牙,关腾轻轻合眼,让自己保有抵御刺骨冰冷的体力。
“咔”地一声,水牢大门此时突然被人打开,惊动了被困其中的关腾,蹙眉开眼。
“看来,关总管在这里待得还算适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祈。昔日的同窗好友,如今却骤然以敌人身份相见,一时间感慨万千,在关腾喉头涌动,最终却化为无声的叹息。
只是脸上的表情只有清冷,看着白祈的眼神再也不复当初的笑意与开怀。
“白祈,你夺走‘飞龙’意欲为何?此番作为,怕是处心积虑良久。倒是我有眼无珠,昔日竟真将你当成兄弟。”
“兄弟还真不敢当。”白祈阴阴的笑了几声,缓缓靠近关腾:“总管大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动心,如果他没有那么在乎你,或许我不会拿你作饵。你可知,我还真是与你惺惺相惜,如今要撕破脸,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下下之策。”
白祈说到此处,状死无奈的摇着头:“啧啧,可惜了可惜,我与你之间注定是势不两立。”
“少爷待我等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关腾双眉皱得死紧,语气中的指责再明显不过。然而,他显然知道此时说这些已是无用,只是心中淤积之处,依旧是不吐不快。